另一边。

司硕与马智浩从凌城大学门口往消防队方向走，马智浩仍觉得心有余悸。

“现在的学生也太精了点吧，那个谁的那个眼神，我看着背后都发毛。”

抱住弱小可怜的自己，马智浩摇摇头，庆幸现在已经逃离了那种环境。

“而且她每一句话都带有目的性，阴阳怪气的，太恐怖了，对比起来还是我们程浅兮单纯点。”

见司硕始终没出声，他又抽了根烟递给司硕。

“喂，你故意的？”

司硕接过烟，点燃，“什么？”

“拒绝的话呗。”

“不然？”

“……那你到底说给谁听。”

马智浩知道司硕的德性，虽然总是挂着一副臭脸，但毕竟也是消防员，心里总有股使命在，尽量保护每个人，也不伤人自尊，拒绝得太直白的话他说不出来。

此前也碰到过告白的女孩子，他的回答总归很委婉，有时候当听不见不回应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但晚上司硕的回应，若是对程浅兮所说的，那着实有些伤害人。

司硕抽着烟，没出声。

马智浩本没指望他能回答。

但是看到他的反应，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只是借着拒绝周冉的话在提醒程浅兮。

他的心顿时有点凉，已经能想象到那个小姑娘会难受成什么样了。

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他。

不禁开始为程浅兮打抱不平，“喂司队，你不觉得你有点过份么？人家对你的喜欢那么明显，队内人尽皆知，你忍心让她难受？”

一根烟俨然燃到尽头，司硕的指腹捏着烟蒂，任由黑色的灰沫沾到手上，指关节却微微泛白。

马智浩也不再说什么了。

再想替程浅兮讨一个公道，但他也知道分寸。

总不能因为程浅兮喜欢他，就必须让他跟人家在一起吧。

只能咬牙叹一口气，“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往狠了点说，她喜欢你就是她倒霉。”

司硕抬手又燃了根烟，在吞云吐雾间，唇边挂着自嘲的弧度。

她的喜欢确实明显，纯朴又炽热。

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想了想，他终是出声，“耽误人家干什么？”

“怎么就是耽误了……”马智浩下意识脱口而出。

下半句话却说不出来了。

也是，毕竟程浅兮还小，又是医学生，以后的路还长着，他们两个人，不管是年龄、职业，还是家庭，怎么看都有很大的差距。

若是19岁的年纪，那么他也可以因为喜欢而一腔热血的在一起，但是他不是，在这个周边人已经谈婚论嫁了的年纪，他这么做着实有点耽误人。

更何况，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马智浩也点了根烟，抬头盯着一片黑暗的天，沉沉叹了口气。

感叹一声，“你就是考虑太多了。”

司硕声音不平不淡，“没办法。”

“她肯定会很难受吧，毕竟那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马智浩撇撇嘴。

最后又郑重提问司硕一个问题，“你确定对她没有感情？真的能甘心？”

“……”

天气阴天，云层极厚且密，将月光都堵得毫无去路，世界很暗，也很安静。

司硕推开家门时，柜子上的一张照片忽然掉落。

他的动作止住，目光盯着上边的三个人。

是一家三口，女人温婉男人庄重，中间的他挂着稚气与痞意。

照片看着一片和谐温馨，完全看不出在拍摄下这张照片的前一小时，他因为太过于叛逆而被父亲揍了一顿。

上面的他不过16岁，毕竟正直青春期，好动又不服管教，还好有过人的天赋，此前道路倒是走得一帆风顺。

却想不到，这是他们一家人的最后一张合影。

将照片拾起，司硕并不想多看，随手重新塞回柜子内。

神情始终并未吐露出任何感伤，他来到阳台，靠在栏杆发呆。

曾经他也有庇护，可以不顾一切，任凭冲动支配一切。

只可惜，现在不行了。

毕竟，因他的冲动，已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他不能重蹈覆辙。

……

程浅兮独自往寝室楼方向过去了，仍然沉浸在与周冉的对峙中，越想越气。

她的心情本就不好，偏偏还有人不停在自己面前蹦跶。

周冉对她的敌意她早就感受到了，很浓，令人很不适。

她也有冲动的成分在，毕竟她刚加入cvc实验室，本就是后辈了，再得罪这些人，怕后续容易出什么问题。

但她实在忍不住了。

边调整情绪边缓慢走到寝室楼下，目光恰好瞥见正在树荫下腻歪的金玥玥。

每次见到他们两个人都是那么甜蜜，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够受他们的情绪感染。

程浅兮也不打算过去打扰他们，默默穿过独自走进寝室楼。

“兮兮！”金玥玥唤了她一声，飞速跟自己男朋友告别后小跑到她身边来。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金玥玥看她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心疼的抱了抱她。

本来情绪还能控制得住的，一旦有人这么对她，程浅兮的委屈瞬间上头。

眼眶红了些许，她努努唇回抱住金玥玥撒娇。

“谁欺负你了？我带上寒潭去打他！”金玥玥立刻出声。

程浅兮失笑，只摇头，“没有，一点小事。”

但她的情绪这么明显，金玥玥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是因为消防员哥哥？”

“嗯。”

“怎么啦？最近看你们闹了好久的矛盾，还没解开呀？”

金玥玥牵着程浅兮的手，找了家咖啡厅坐下交流，她看程浅兮的情绪一直压抑着，在这方面算是前辈的她只觉得有必要跟她好好聊一聊。

程浅兮的心情也好受多了，方才只是一时间的想不开，现在平静多了。

她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金玥玥，没过多说什么，金玥玥就已经被气到不行。

“周学姐是什么牛马，她也是晚上才认识司硕的吧？哪来的资格说他在拒绝你？”

程浅兮吐出一口气，“她可能老早就注意到司硕了吧，从校庆的时候就开始对他有兴趣，所以说话才会那么冲。”

她突然想起，上次金玥玥跟她说过的，“如果看见司硕跟其他女生在一起的话，那你会有什么感觉。”

现在她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很难受。

是真的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