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自己这个时候又吐血晕倒了。她这一摊子家业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不是让你进来扶着了吗？跟外头的人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小粟累了，明天再来。”

繁翠见付梓衣也很疲惫，叫了外头的等着的婢女都叫了进来。让他们安置小粟，自己去外头跟那些人交代去了。

付梓衣见程荡山将小粟背了起来，说道：“先将小粟放我床上，你们去将东西收拾收拾，以后小粟就跟我安置在一个院里，去吧。”

“是。”有两个婢子领了命，径直去了。

……

……

从那以后，付梓衣走哪里，做什么，都带着小粟，事无巨细的教他，带着他认人。

可是付梓衣还是那个付梓衣，不会因为她跟小粟对着哭了一场就变了性子。

“阿娘……我不想住在这里，晚上睡觉做噩梦。咱们换个地方住吧。”小粟半夜从自己的住处跑了过来，将付梓衣从睡梦中叫醒。

付梓衣无视他拉着自己袖子的双手，和期盼的眼神，不耐的问道：“你怕什么？”

“我怕……我就是害怕，刚刚我还梦见有人从密道里冲了出来，将红红娘杀了，就在我的床前头。”

付梓衣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说道：“为什么要怕？做错事情的是你吗？”

“什么？……”小粟懵了。

“没有做错事情，你有什么好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睡觉去。再害怕，你就问问你自己，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再梦见那些缺德的鬼，记得上去多砍几刀！连阿娘的份儿也带上。”

“啊？”小粟懵懵懂懂的被婢子带回了自己的屋。

心中对付梓衣的无情和冷酷认识了一回。不过他后来真的再也没有怕过做噩梦。不是因为真的想通了觉得没有什么可怕。

而是因为他认识到，害怕也没有用，红红娘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挡在自己的身前。他期盼的亲娘付梓衣尤其的不可能。所以真的只能拿刀砍了。

对，以后但凡他再做噩梦。都是顶着恐惧，冲上去杀鬼去了。鬼杀了，梦就醒了。

就这么杀了几回之后，确实没有以前那么怕了。

……

……

“阿娘……这些都是你喜欢的东西，你的账本，你的钱，我不喜欢！我不想天天做这些事情。”小粟在看了一天的账本之后，发脾气坐在那里，再也没有翻一页。

付梓衣将自己面前的账目最后一页合上。将右手边的算盘倒了下。凉凉地说道：

“孩子，你没有自己出过门，没有受过苦。你不知道钱代表了什么。钱是身上的布料，是你吃进嘴里的食物，还是你住着的房子。没有这些钱，你得睡大街。”

小粟瞪着她倔强地说：“好像你睡过大街一样。”

付梓衣眼神晃了晃，一边重新翻了个账本，霹雳吧啦的打着算珠子，一边说道：“我是没有睡过大街……因为你外公也是个挣钱的，所以我才没有睡大街。因为你阿娘是个挣钱的，所以你没有睡大街。以后，你要自己挣钱，才不会睡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