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得大半了，我自己会写信会读书，就是许多书写的太俭省，看起来有些吃力。”

付梓衣笑的安慰：“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样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

“大娘子！”红红打断了她。“丧气话就不要说了，小粟跟我们就等着你好起来。”

付梓衣凄惨的扯出个笑容：“这哪能我做的了主呢？”

“怎么做不了？”红红顶着她的话说，比起付梓衣的虚弱的声音，更像是训人一样，“您的身体又没有什么病，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伤心过度，旁的人要是说因为伤心过度好不了了我信。您我是不信的，我自从被繁娘子买来跟着您，多少年了，您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不信您过不了这个坎儿……再说了，主君……”

红红顿了一下，有些心虚，但是依旧硬着头皮的说：“主君他从来也没有让您好过过，一直以来有他没他都一样，若是因着他去了您就不好了，着实不值得……”

付梓衣早已经没了力气，连吼叫都没有多大的声音，她只是红着眼眶瞪着红红，嘶哑着声音低吼道：“谁允许你这么说他？！你知道什么？！”

红红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看着付梓衣再也说不出话来，付梓衣现在瘦弱了，脸上萧索之气甚重，她现在的样子发这么大的脾气，尤其的恐怖，像是吃人的恶鬼。

红红下意识的在心里面念叨了一句：大娘子疯了……

小粟在付梓衣的怀里也哆嗦了一下，抬头看着付梓衣的眼神，也被吓到了，半张着小嘴震惊着没动。

付梓衣喘了几口气，见孩子是这副模样，又看了看红红委屈和呆愣的表情，随即心里面便有些烦躁和内疚，她明明知道红红说这些是为了她好的。可是她就是听不得半点旁人说他的不好了。

不能这样对他。谁都不能这样对他。

付梓衣又开始出神，目光落在床帐的顶子上发呆，眼前一幕幕的回忆上涌：赵瑾瑜对着她温柔的笑，潇洒的背对着她，要背她的背影。山顶上他抱着自己的温暖。

还有他携着自己，半夜去云兮楼的房顶往下窥探那一出复仇，月色下，他绑头发的布巾拂过他好看的侧脸，干净清冷的如同神祗。

新婚时那一眼惊艳，因为有他在，似乎整个屋子都更亮了些，说：“娘子，许是祖母唤我有事，我去去就来。”

他们牵过的手，他气哼哼吃醋的眼神……

他说：“对不住……”

太多了，这些总是不停的在她的眼前出现，每出现一分，多看一眼，心中的苦痛好像就能少一分，能慰藉一点。可是短暂的慰藉之后，是更大的苦痛。

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人了。

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人了。

付梓衣整个人又更苍白了些，胸口中似有锤子在砸，她慌乱的推着小粟下去：“小粟，你去……红红，你带着他去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