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妓子被打的眼冒金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吓的像是个被冻惨了的鹌鹑，弯着腰捂着脸，低着头不停的发抖。

别说她没有反应过来了。

连付梓衣都没有反应过来，本来看那老鸨笑脸迎着过来，刚想开口提醒她这柱子上那些许隐在红色里的焦黑痕迹的事情。

谁知老鸨笑脸走到跟前，顺手将背对着她站的小妓女拉转了一个圈，甩手就是一个利落的巴掌。打的时候连表情都使了狠劲的，变脸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就听老鸨扯着嗓子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添妆成囍的大娘子，是老娘我扒着脸请的财神，你个不知好歹的小蹄子也敢放肆！天生腌臜没眼色的下贱坯子！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这楼里头就是进来个乞丐你也只有笑脸相迎的份儿！你就是个屁，但凡喘气的都比你金贵，你沾着那张脸有脸让人看吗……”

付梓衣见老鸨嘴皮子利索的越骂越起劲，轮番不重样的要骂个没完了。她用手里的折扇按了下老鸨的胳膊，老鸨这才反应过来，扭过脸来对着付梓衣就是灿烂的微笑。

这变脸的速度即便已经看了许多遍，仍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付梓衣清了清喉咙道：“柱子上有些烧焦的地方，你找几个人用彩布围着装饰装饰，遮挡遮挡，看着实在是闹心。”

老鸨顺着付梓衣指着的地方看，见旁边的柱子上的红漆确实有些烧了的黑灰色，笑着说道：“呦，还是大娘子您的眼睛亮，我这着急开张，拾掇的不精细，凭的让您见笑了。……四顺，听见吩咐没有，赶紧去，一个个的都没有长眼睛，非得让贵人挑出来才知道做事情？！“

老鸨又是一番和颜悦色和凶神恶煞的变脸。吓的她身后的杂役缩着脖子就走了。

付梓衣拿着扇子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旁边的依旧哆嗦恐惧着的小妓子，说道：“别骂了，让她走吧。”

“还不快滚，别在这碍人眼！”老鸨一发话，那小妓子惊恐的抬眼看了一眼老鸨的颜色，转身就要跑，没出两步，不知怎么得跟背上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顿在原地，又战战兢兢的转回来，对着付梓衣躬身福了一礼，对对着老鸨福了一礼，这才敢迈着小碎步走了。

付梓衣看着这个样子，突然就想到了柳婉婉在这楼里受的苦，她不自觉的扭头看了柳婉婉一眼，发现她只是得意的审视着落荒而逃的那个小妓子的背影，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鸨让着付梓衣说道：“大娘子，等了您半天了，您终于来了，快给咱们看看，那钗环衣服，穿的对不对。”

付梓衣嗯了一声，就跟着老鸨从舞台的后面穿过一道门洞，到了萧索的后院。

前头有多锦绣，后头就有多凄凉。

想起那个先前那个惊恐的小妓子，付梓衣一边走着，一边皱着眉头，对老鸨说道：

“鸨母，她们有不会的慢慢教就是了，何必骂的那么难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