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用之走了，孙庆一个人回来了，他走进了赵瑾瑜的身边，用一双漠然的眼睛看着他。

这个眼神赵瑾瑜是熟悉的，自己也曾经这般看过人，只是没有他眼睛里的冷酷和残忍。

这是一个旁观者的目光。

孙庆看了赵瑾瑜许久，用他特有的慢节奏问道：“仙长可是有什么需要？”

赵瑾瑜不想连累他人，也不想让谁知道来救自己。于是转了话题问：“看你的打扮你是南边的人？”

“我是南诏国人。”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蛊，那些死人为何会听你的摆布？”

孙庆似乎很好说话，有问必答，他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那是御尸蛊，在南诏，是用来搬运尸首回乡安葬的。”

赵瑾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为什么要帮助吕用之做这些事情？据我所知，南诏的蛊师，多为隐士，行为低调，没有这么大的杀念。”

孙庆举着火把，在旁边找了个矮点的石头做了下来，说道：“我来大唐是为了找高骈报仇的，帮吕道长，也是因为我们两个可以互惠互利。我给他打下手，做些琐事，他正好可以接近高骈，搞垮高骈……”

过了一会儿，赵瑾瑜问道：“你来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我得偿所愿了，高骈前头还跟李唐的皇帝进言，杀了我们南诏国的三位肱骨之臣，那三位，那三位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应大唐皇帝的邀请，来谈和亲事宜的。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了大唐……高骈是个诡诈的小人，他必须受到些惩罚。现如今么，他的军队因为吕道长的行事而人人自危，散了。前两天他死在了自己手下的将领的手里……”

赵瑾瑜不说话。

孙庆接着说道：“以后，我就守在您的身边作伴了。一面防止闲杂人等靠近，顺便每隔一个月，就要收集些流民，给吕道长做道法用……我得偿所愿的这些话，没有人愿意听，但是我想说说，就说给您听吧，日子还长，总要说些话打发打发……”

赵瑾瑜说道：“你既然得偿所愿了，为何不走呢？回到你们南诏国去……”

孙庆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赵瑾瑜说道：“你们都是强者，我只是一个蛊师，你们谁都不是我能抗衡的。这世间就像一个巨大的养蛊坛子，永远不主动跟比自己强的人做对手，是生存的法则。”

赵瑾瑜明白了，在孙庆的心里，他夹在赵瑾瑜和吕用之的强者之间的争斗里，他没有立场，他只有自保的心思。所以他可以安安静静地为吕用之做事，也可以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跟赵瑾瑜聊天，还很真诚的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

“我没有任何的需要……”赵瑾瑜终于回答了孙庆最一开始的那个问题。

……

……

李克用骑在马匹上，在山头上看着不远处长安城的城门口发愁。旁边是兵马都监杨复光，他笑眯眯的说道：“将军，这长安城可是皇都，这圣上还未回来，您的大军还是不要进去驻扎的好，以免受人的怀疑和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