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阔却摇头说，五个月，两百个阴绩点，已经非常的多了。

他接着说，管辖一个区，或一个镇，半年或一年左右，才有近十个点的阴绩。

“为什么？”

萧零微微一怔，又道“每天都有人去世，按理说每天都应该有阴绩点入账吧？”

赵阔笑了笑，含笑说：“正常死亡，没有怨气的人，会由黑白无常接走，我们不会有这方面的消息。”

这句话，倒是让萧零恍然大悟。

也正好解释了，胡杰为什么会将一半的官差派到这儿来办事，敢情是因为这个缘故。

赵阔说，从渡魂使晋升渡魂差，正常来说，在五十年左右，再往上晋升，在五百年左右。

“五十和五百年？”

五十年，是渡魂差，五百年，岂不就是判官？

“你是说，胡杰留在冥界，五百年之久了？”

“他活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我是按照正常比例盘算出来的，倘若运气好，一个晚上，几十上百阴绩点，会有的。”

“你跟江甜......？”

萧零想了想，江甜死亡也不过才三十年，与五十年之久，还差二十年，那么，她又是怎么提前晋升成了渡魂差？

“我是前任判官提拔上来的，江甜是将要晋升渡魂差的时候，被胡杰提前提拔的。”

“那她......”

赵阔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摇头说：“她之所以能晋升这么快，我对她的帮助，很大。”

话落，

他递过一支烟，而后点上，若有所思的说：“还记得董演吗？”

董演这么个人，萧零自然是记忆犹新，点头说，记得。

“想要阴绩点够多，就得盯上厉鬼，怨气深厚的厉鬼。”

这句话，萧零是赞同的。

他也留意到，有近一半的阴绩，是成为渡魂使的第一天，砖瓦房的女鬼，也是初王所赠送的见面“礼物”所撑起的。

不过，

这与董演，又有何关？

“董演，是我指使他成为厉鬼的。”

“什么！”

萧零停下脚步，深吸一口烟雾，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威逼利诱造成的。”

他叹了口气，吸了口烟雾，又往前走了几步，说：“他家里人急于动手术缺钱，他冒险贩毒被抓，量大，被枪毙了。”

“接着说。”

他点点头，接着说：“他是我在幻海市区内的人，我送他回冥界的时候，见他太过于凄惨，就跟他来了一场交易。”

话已至此，

萧零好似已经猜测到了一些事情。

“我给他家里人足够的手术费，他得成为厉鬼。”他顿了顿，又道：“当时的情况，整个市的渡魂差，都在竞争判官这个位置，我阴绩差了许多，后来就改变了主意，让他成为比厉鬼怨气更为深厚的鬼魂。”

“他愿意吗？”

其实，

这才是萧零所关心的问题。

一场交易，双方情愿的情况下，是正常的。

但，

从他这句话来看，显然，董演有拒绝的想法。

赵阔摇了摇头，“他就是有了拒绝的心思，才跑到了重丰市避开我，正好进了你的管辖范围。”

事到如今，

萧零也总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蒋有曾会说董演是个好人，亦或是一个好鬼，但，仅仅一夜间，态度却有天壤之别。

而这个“天壤之别”恰巧是在董演消失后的第二天。

“后来他魂飞魄散了，我什么也没得到。”自此，他自嘲的笑了笑。

“因为他的原因，你才没能成为判官？”

“即使有他的补充，也远远不够，胡杰背后，还有判官的支持，不然，也没有能力制造出死亡预告这件事。”

萧零微微一怔，又想到了几个月前的那天夜里，蒋有曾所说的那番话。

“董演魂飞魄散，是什么原因？”

蒋有曾支支吾吾说了一堆谎话，从那一刻，就没将那翻话当真。

因此，

尽管过了这么些日子，他还是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董演是自己魂飞魄散的。”

“你也这么说？”

萧零微微一怔，反问他：“那天夜里，董演将我的阴气吸干，离魂飞魄散，只在一步之遥，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魂飞魄散？”

然而，

当他话落之后，

赵阔微微一怔，取下口中的香烟，紧盯着他良久。

“董演魂飞魄散之前，对你下过手？”

当然，这句话，并不是刻意的向萧零说明，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而是想确定另外一件令他至今还记忆犹新的事。

“是啊！”

萧零吸了口烟雾，自嘲一笑，说：“当时我太自信，差点魂飞魄散，不知道谁救了我，蒋有曾那小子也不肯告诉我。”

“原来是这样......”

赵阔一屁股坐在一颗大树下，深深的吸了口烟雾，自顾思考了很久很久。

他心里非常的清楚，不仅那所谓的蒋有曾，就连自己，也不敢与他透露这之间的关联。

因此，他思考了很久，给出一个令萧零连连皱眉的答案。

他说，可能是董演最后良心发现，突然收了手，冒犯了冥界官差，唯有一死。

这个答案，他已经料想到，萧零不会相信，因为，他自己更加不相信这个答案。

但，

那又有何办法？

难道如实告知他？

这才是显而易见的不可能。

比起说谎，让萧零猜忌，更不愿意得罪她！

“不想说，那就不说，时机到了，你再告诉我。”

萧零也算是看明白了，蒋有曾与他说谎，肯定是有一定的关系。

而这个关系，怕真是当时自己所猜想的，有人暗中在保护自己。

而事实究竟是不是如此，从这二人的说谎程度来看，怕是还真有这个可能。

更甚至，保护自己的人，是他们二人不敢透露身份的人物。

赵阔自认为自己这个谎言，能够引起萧零的猜忌，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已经将事情猜透了七八分。

剩下的两分，则是猜不透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会在暗中保护。

夜已深，二人躺在床上，思考各自的问题。

不知赵阔究竟在想些什么，从外边回来后，话语，显得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