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沃伊塔都借口自己公务繁忙，让伊娜斯带着依泰娅出去城里乱逛，明面上说是考察各种辅导培训教室。

几次来往之后，沃伊塔知道了，皇帝那边提供给教会的交换的条件似乎是莱塔莎公主如果成功登基会发誓终身不婚，只把自己献给国家和星圣。

教会中的大部分人把这当成了极度虔诚和负责的体现，无论如何都比结个婚就让马车在大街上撞死一堆无辜民众的科洛要强。

而至于奎尔因公爵夫人反对这件事的理由也很朴素，她是一个坚定的女皇的反对者。不单是莱塔莎公主，她反对任何一个女性坐在皇位上。但是，她这样的观点即使是在保守派占大多数的教会中也没能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

沃伊塔这边，则先是委婉地提醒了科洛，或许该用用他那个改宗的杀手锏了。

科洛或许也从别处听到了什么风声。他洗脑了流产后脆弱无助的魏琳，说她应该为婚礼上的惨案和自己的流产负至少一半的责任。而负责的方式，就是改信大部分米茹斯人信奉的保守派，亲自为受难的民众和他们死去的孩子祈祷。

魏琳原本对于改宗这件事无比抗拒，但在异常强烈的精神压力下终于是向科洛妥协，接受了改宗的安排。当月魏琳就在圣索菲亚大教堂里改换了自己信奉的教派，并在仪式结束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教堂顶楼一间简陋的冥想室里，说是要亲自为遇难民众祈祷三天。

保守倾向的米茹斯民众本来也就是没有把错算在这对新人头上，而且还有不少被科洛当场做的秀给骗住了。再一看大公妃蜜月也不过了，为了他们愿意更改自己信仰，甚至亲自来为他们祷告，更是感动不已。一时间科洛在民间的声望急剧升高。

不久之后，奎尔因公爵夫人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教会内部对于莱塔莎公主做皇储的方案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开始担心支持公主会让他们失去支持科洛的教众们的支持。

觉得这事应该算是过去了的沃伊塔赶紧找了个理由和科洛请假，准备去兰茵把之前丢下的摊子收收尾。结果却出乎意料地接到诺格要求见面的电话。

沃伊塔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算是什么关系，但她觉得自己最近花了太多时间在无趣的工作上，她觉得奖励自己去见一见他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她又退掉了去兰茵的机票，去了诺格指定的那家餐厅。

两人约定的见面地点是一家老式沙龙式咖啡馆，颇具文艺气息，不像是诺格会挑选的地方，不过，人总是会变的。

咖啡馆里灯光很暗，如果不仔细观察，都看不清隔开一桌之外的其他的顾客的容貌。诺格坐在一个角落里，神色有些紧张，但却不是沃伊塔熟悉的那种带着期待的紧张。

沃伊塔和他打了招呼后坐在了他的对面。只见他抿了抿嘴唇，用力咽了口口水之后，双手用力交握，郑重地开了口：“我找你来，是有点正事想让你帮忙。”

沃伊塔觉得顿时没了兴趣，她要是那么喜欢正事的话，她去兰茵不就好了，那里有做不完的正事，而且至少她还有钱可赚。

诺格见她变了脸色，本能地慌乱了起来，他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才又补充道：“我也知道你很忙，只是……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沃伊塔却依旧很是不高兴，一副准备马上就走的样子，只说：“大公殿下不是承诺会为你解决一切问题了吗？你去见过他了吗？”

诺格彻底慌了神，他放下水杯的时候，撒了大半杯水在桌子上。引得咖啡厅的女侍应面色有些不悦地走过来帮忙处理。而他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怯生生地看着那个女侍应，一句话也不敢说。

等女侍应走远了，他才深吸一口气又开了口：“可是……可是这事不好和大公殿下讲……”

沃伊塔盘算了一下，自己已经赶不上当天最后一班飞机了，索性就示意他说来听听。

诺格却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相反的，他似乎更加紧张了。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对沃伊塔说道：“这是我的学生阿斯伯克，他原本去服兵役了，但是又从前线偷偷逃回来了。我想让他在我的实验室里来帮忙，你可以帮他弄个假身份吗？”

沃伊塔扫了一眼照片上的那个年轻男人，觉得此人皮肤黝黑，下颌和斜方肌也十分强壮，即使只是一张普通的证件照，眼神里都流露出一股子苦大仇深的味道，不像是个学生出身普通逃兵。

弄一份假证件对于沃伊塔来说并不难，但她没有直接答应，反而一言不发地接过那张照片，一边看一边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诺格看起来异常得紧张，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水杯，尽量不和沃伊塔的视线接触，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角不断冒出，不一会他的额头上就全是汗水了。

在欣赏了一会他窘迫的样子后，沃伊塔收下了那张照片，有照片也不难弄清楚这人是谁。

“你这样子托人办事怎么行呢？”

她轻笑着往前倾过身子去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像本能反应一样，诺格伸手抓住了沃伊塔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嗫嚅了半天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如果太困难的话，也不用勉强的……”

沃伊塔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暧昧地冲他笑了笑，然后便起身走出了咖啡馆。

她走出咖啡馆时，注意到那个女侍应不知为什么正在盯着她看，眼神里有些许戒备和猜忌。她扫了一眼，发现那个女招待的手非常粗糙，不像是做咖啡厅服务员这种细活的人。

沃伊塔只当她是一个不懂怎么掩饰自己的秘密警察，自觉自己也没有做什么能让人告密的行为，所以也没特别把她放在心上。照例给她付了小费之后就离开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