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伊塔回到自己房间，看见兰韵坐在床上默默地数钱。

兰韵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沃伊塔又抠门舍不得网费不让她上网，她就一直和休班的米哈伊尔的手下还有司机们打牌赌钱。那些人不知道是没看出她会记牌算牌，还是觉得有她陪着打牌输钱也值得，一直就这么让她赢。

“这里有130万朗度盾，我查了汇率，值五千米镑，先还给你。”兰韵把一沓捆好的钱扔了过来。

“回去自己兑成米镑再给我，我这儿不承担汇兑风险。”沃伊塔把钱扔回去给她。

朗度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正常人诸如兰韬，来了想要寻死觅活的。兰韵这种本来没事寻死觅活的人来了，反到静下心来赚钱了。

“抠门！”

沃伊塔没管兰韵的抱怨，自顾自脱了衣服进浴室去洗澡，这种还有水电的日子估计过不久了，能尽快享受就尽快享受吧。

沃伊塔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兰韵贼兮兮地捧着笔记本跑过来，给她看了一个网页。

网页上的图案沃伊塔觉得有些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是那个骑摩托的人用来蒙面的手帕上的图案。那是一个古怪的颅骨，原本应该是眼眶的地方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这图案是朗度十三神中的死神希达的颅骨。在朗度信仰中，希达是个很特殊的神明，她本身已经成功死掉，无法再和现世交流，也无法给予信徒任何好处。但她留下了一具形状奇异的尸骨。信徒们坚信，这尸骨的古怪中包含着世间最伟大的智慧。只要能参透其中的秘密，就能真的获得解脱。对于这个没有眼眶的颅骨的常见解释是世间万物皆为虚妄，不要被幻象迷惑。

“这是朗度政府的官网，被人黑了，还留了一段音频，但我听不懂朗度语。一起被黑的还有好几个米茹斯地方政府和大企业的官网。”兰韵顾左右而言他，想要把沃伊塔的注意力从她私自上网的事情上引开。

“他在背诵朗度黑经中关于希达颅骨的段落，警告朗度人不要相信任何无信者制造的假象。”

“无信者，指的是米茹斯人吗？”

“现在一般指外来的不信朗度十三神的人，但不同教派之间的规矩不太一样。”

沃伊塔觉得很有意思的是，这个希达颅骨的寓言竟然歪打正着地应验了，米茹斯人现下的确是在制造假象。这到底是朗度人里出了真圣人，还是米茹斯内部的消息被泄露了呢？

“我刚刚查了一下，也找了一些人帮忙，虽然攻击者拼命把他的出口地址伪装成是克雷顿的，但他的确就在朗度本地。”看着沃伊塔陷入了沉思，兰韵趁热打铁，准备把事情彻底糊弄过去。

“你花了多少网费？”

“也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啊？”

“大概……一千镑？”

沃伊塔走到兰韵床边，把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那沓朗度盾拿起来，抽了一部分直接揣到了兜里。

“就当你自费上网了啊。”

说着，她离开了房间，去大厅点了一些菜，又顺便要了一杯水，然后去敲了米哈伊尔的门。

门并没有锁，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沃伊塔想了想，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屋子里烟雾缭绕的，就像着火了似的，米哈伊尔没开灯，坐在窗边不知道抽了多少烟。

“你不算着点抽，万一物资紧张了，你没得抽了怎么办？”

沃伊塔把灯打开，水杯放好，把门窗都打开让空气流通起来。她倚着书桌站在那里，米哈伊尔却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旅馆的前台亲自端了菜送上来，管制越来越严格，很多旅馆的小工大都暂时没法来上班了。剩下的几个人只能身兼数职。

沃伊塔从刚刚拿来的那沓钱里抽了五张大票给前台作为小费，这个拉着脸好几天的中年女人终于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对了，刚刚有人打电话来说你。“

朗度的手机信号并不好，很多时候沃伊塔都依靠旅馆的有线电话和外界联络，别人要联系她也大多只能打电话来旅馆留言。

“你先吃吧。”

沃伊塔看了还在生闷气的米哈伊尔，跟着前台下楼去回电话。

“小姐啊，你忙什么呢，快一个月了都不回家！”莱莎的声音咋咋呼呼的，让沃伊塔不由自主地把听筒拿远了一点。

“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哎，太太不让我和你说，但我觉得你还是抽空回来一下吧，真是太气人了！”

“具体是什么事情？”

“住路口斜对面的那家，不是换了个老婆吗？那个臭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要和太太对着干。”

莱莎话匣子打开了就刹不住，一口气数落了邻居家的新太太半个小时。罪行包括：讨好柜姐抢走了卡丝娅半年前就订购的一款限量款包包；在社区教堂、慈善集会等社交场合拉帮结派故意孤立卡丝娅；四处传播关于沃伊塔在男女关系方面的流言等等。

沃伊塔觉得母亲这些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不至于为了这么些小事情就过不下去，可能莱莎自己愤怒的程度要比母亲高多了。

“她还提议业主委员会应当取消我们家的席位！”莱莎听出沃伊塔并没有严肃对待这件事情，想了半天搜肠刮肚又说了这么一句。

沃伊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听起来的确是有人需要被敲打教训一下了，只是自己就这么抽身回去好吗？

“我想过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和补给，你可以暂时回去，准备妥当了再说。剩下的人，就暂时不进行任何危险的活动了。”

米哈伊尔不知什么时候也从楼上下来了，像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样提了一个建议。

“那我想办法和大公联系一下，还要顺路把兰韵带回去，她再在这里待着，我迟早会因为她偷偷上网而破产的。”

沃伊塔走过去，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仿佛今天他们根本没有争吵过一样。

“吃饭去吧，我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