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超圣干脆坐了下来，说：“庞总，您不知道令公子跟小周的事儿？”

“什么事儿？”看庞耀宗的表情，他好像全然不知道庞仁杰跟周巧然中间的故事，甚至连昨天晚上闹的那一曲都毫不知晓。

孙超圣说：“我只是听小道消息说，庞仁杰跟小周正在谈，或者是曾经谈过恋爱，却不知道属不属实。”

庞耀宗并不否认，装模作样地说他也听说过，只是现在出了点小状况，不怎么接触了。

孙超圣就试探着问：“那您的意思，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庞耀宗眼一瞪，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孙超圣笑着说：“我得心中有数呀，以便看风使舵，您要是支持的话，我就极力撮合；您要是反对的话，我就棒打鸳鸯。”

庞耀宗呆着脸说：“什么都不用，顺其自然。”

孙超圣本想把昨天晚上庞仁杰去公司闹事，还动手打了人，损坏了公共财务，并带走了周巧然的事情说出来。

但想到庞耀宗既然装聋作哑，只字未提，就说明他避讳这事儿，干脆就不再提及，说：“这样吧，等冯大志一上班，我就把他安排到基层部门去，做个负责任总该可以吧？”

庞耀宗不卑不亢，说：“你们单位的内部人事安排，我不便插手，你看着办吧。”

“就那样吧，我估计他不会有意见。”孙超圣说到这儿，问庞耀宗，“你知道冯大志现在在哪儿吗？”

庞耀宗说：“具体在哪儿我倒不是很清楚，听宋局长说，先把他送到医院去做鉴定，如果恢复正常，就直接把他送回家。”

孙超圣说：“那好吧，我就不在这儿影响您工作了。”

庞耀宗问他：“你是不是想去看冯大志？”

孙超圣点点头，说：“我还真是着急想见到他，这段时间，都快把人给急死了。”

“急有何用？该来的总归会来的。”庞耀宗边说边摸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上了号码。

电话接通了，一听就知道是打给宋局长的，上来就问冯大志这会儿在哪儿。

对方好像说去医院做过鉴定了，基本正常，只是稍微有点儿反应迟钝，已经把他送回了家，慢慢恢复。

庞耀宗又问眼下能不能工作。

宋局长说看上去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还是等一等吧，这样上班也干不了什么事情。

放下电话后，庞耀宗说：“没事了，已经送回家了。”

孙超圣站起来，说：“那好，我去瞧瞧，他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了。”

“去吧……去吧，不过……”庞耀宗站起来，说，“你不要一个人去，叫上高志远一起吧。”

孙超圣点点头，应一声，抬脚走了出去。

坐到了自己车里，孙超圣问丁师傅：“你说一个人神经病人，只是捅了几电棍子，就能恢复理性吗？”

丁师傅说：“说这话的人本来就脑子进水了吧。”

孙超圣一笑，不再说话，等车子开出了省公司大院，他把电话打给了高志远，让他到大门口等着，一起去看个人。

高志远说：“我正忙着给吴副总整理办公室呢。”

孙超圣说：“这事儿更重要，你马上下来吧。”

高志远虽然心里面有点儿不情愿，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想到肯定又是去刘玉峰家，便回了办公室，把抽屉里的一支派克钢笔拿了出来，打算送给刘玉峰的儿子。

他对着周巧然交代了一下工作，急匆匆跑了出去。

到了大门口，却不见孙总的专车回来，只得折身走进了传达室，看见老张手里拿着那把磨得铮亮的菜刀，并不是切菜，而是把拇指放上去，一下一下试着锋刃，他就说：“老张，赶紧把刀收起来吧，看着怪瘆人的。”

老张抬起头，说：“这有什么好瘆人的？不就是一把刀嘛。”

高志远见老张神志清醒，各方面也正常，就说：“别跟那种瘪犊子一般见识，咱不杀儿有杀儿的，迟早的事儿。”

老张说：“我不杀，估计没人敢杀。”

高志远刚想开导他几句，他却自己放了菜刀，笑着说：“我刚才剁排骨，给弄卷刃了。”

“哦，那就再磨一下吧。”还想说些什么，听见门外响起了汽车鸣笛声。

上车后，见孙超圣并没有告诉他要去哪儿，高志远心里装着闷葫芦，憋得挺难受，试探着问一声：“刘玉峰家不会又出啥事了吧？”

孙超圣问他：“你怎么知道去刘玉峰家？”

高志远说：“不是他家还能谁家。”

孙超圣说：“咱起一趟冯大志家。”

“去他家干嘛？”高志远从副驾驶上转过身子，望着孙超圣，“是不是他家老爷子身体出状态了？”

孙超圣摇摇头，笑着说：“老高，我要是告诉你冯大志回来了，你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吗？”

“什么？冯大志回来了？”高志远立马就被惊成了僵尸。

“是啊。”

“真的假的？孙总，咱不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

“我没跟你开玩笑。”

“这么说，庞耀宗找你，就是为这事了？”

“是啊。”

“他……他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孙超圣不想再兜圈子了，把冯大志回家的情况转述了一遍。

高志远听后，反倒安静了下来，呆坐了一会儿，喃喃念叨着：“怎么听上去不太真实，感觉太戏剧化了。”

孙超圣说：“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还活着就好，这下总算是踏实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了小区，下车后，高志远走在前头，熟门熟道就到了他们楼下。

高志远按下了门铃，少顷，里面就有了回应，问：“谁呀？”

我靠，这不就是冯大志吗？

高志远激动起来，喊道：“冯大志……冯大志，我是高志远，开门，快开门呢！”

冯大志应一声，打开了门。

高志远撒腿往楼上跑，快要到门口了，才想起孙总被丢到了后头，只得停下脚步。

见孙超圣跟上来，这才走到门前。

不等敲门，门却开了，冯大志笑吟吟站在里面，说：“你们来了，我正打算去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