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时期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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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疯言疯语疯和尚
逄红珠脚下功夫了得,一路上坡,却健步如飞,连粗气都不带喘一口的。
走进寺庙,只见院落里空空荡荡,没有香客,连老和尚也不见了踪影。
移步至庙宇之中,一股腐朽之气扑面而来。
高志远举目仰视关帝圣像,虽已蒙了厚厚尘土,但却依然威严逼人,正气犹存,尤其是那双嫉恶如仇的眼目,足以震撼邪恶。
观瞻片刻,他们走了出来,逄红珠招呼高志远坐到了院落里的一棵古柏树下。
沉默之后,高志远开口问道:“是你救了我吧?”
逄红珠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回头望着高志远,目光淡定,说:“记得我提醒过你,你身边有小人,行事一定要多加提防。”
“小人,不至于吧。”
“糊涂虫!”逄红珠白了他一眼,说,“差一点儿就把你踹进大牢里了,你还无知无畏,真是个傻瓜,大傻瓜!”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用不着刨根问底,有些事我不会毫无保留告诉你。不过吧,这人情是妥妥的欠我了,记得一定还我。”
“还……还,可你得告诉我,拜的是哪一家门子?”
逄红珠往西北方向指了指说:“上面。”
“上面是哪儿?”
“高层,很高的那一层,你人情分量够足吧?是不是该还?”
“还,一定还!”
“那你说说,打算怎么还法?”
“你开个价吧,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辞。”
“算了吧,告诉你吧,有些情不是用钱能够还得上的!”
“那你要什么?”
“我要一样最廉价的东西。”
“啥?”
“你的人!”
高志远一怔,说:“小姑奶奶,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值钱吗?啥叫最廉价的?”
逄红珠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你说是就是吧。”
“高志远,你觉得自己还不够廉价吗?说白了,那就是贱!”逄红珠拉下脸来,凶巴巴地瞪着高志远。
“我咋就贱了?”高志远弄出满脸委屈的表情,说,“既然我那么贱,你要了干嘛?”
“当狗使唤呗!”
“小丫头片子,你损不损啊?干嘛张嘴闭嘴的骂人?”
“骂你是轻的,我还想打你呢!”
“切,我啥时候招你惹你了?”
“你不知道?”逄红珠面色冷峻,教训孩子一样呵斥道,“你不贱能干那样的狗屁事吗?”
高志远被骂蒙了,傻乎乎地问道:“我……我干啥了?”
“还要我说吗?”
“好,你说吧。”
“高志远,你在公司机关里混了那么多年,该干啥,不该干啥,自己心里面还没数吗?不会连把尺子都没有吧?同事中有比你老的,也有比你小的,为什么偏偏要你去给孙超圣老婆买电脑?为什么要以你个人的名义写借条呢?你说你不贱谁贱?”
高志远瞠目结舌,没了话说。
“说起来,你也是个有学问、有头脑的人,却被人使来唤去,活像一条哈巴狗,你觉得还不够下贱吗?”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怎么知道的用不着你管!”
“逄红珠,你不会背后调查我了吧?”
“还用得着调查吗?不都是你自己交代的嘛,当然了,大部分是其他人告诉我的,这并不重要。”逄红珠长嘘一口气,说:“还有呢。”
“还有啥?”
“你不但给人家买了电脑,还一次次登门去修电脑,他们凭什么拿你当小伙计使唤了?你成什么人了?”
高志远心头一紧,他立马想到了苏梅红,顿觉汗颜,毫无底气的解释道:“也是被迫无奈,领导叫我去,我能不去吗?再说了,那是一把手家的事儿,我敢怠慢吗?”
“你咋就变成这样了?一点不像从前的那个高志远了。”
“是变了,变得言听计从了。”
“那也不能没有原则呀,在我看来,你那样做是傻。”
“我怎么就傻了?”
“人家给你做了一个圈套,你就低头弯腰地往里钻,还钻得心安理得,不是傻是什么?”
“谁给我做圈套了了?谁让我往里钻了?”高志远不由得警觉起来,凝眉盯着逄红珠。
“你们那个地方貌似平静,实际上水很深,深不见底,不光那个姓刘的不是个好东西,幕后还有其他小鬼。”
“不会吧,也就是刘玉峰挤兑我,其他人处得都还不错,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吧?”
“说你是个傻瓜一点儿不过分!就拿你被‘黑’这事儿说,肯定是另有小人在背后作祟。”
“你说刘玉峰?”
“他为什么要祸害你?”
“明摆着是因为班子调整的事儿,他把我看成了竞争对手了。”
“错了,他没你这么傻。”
高志远沉吟良久,“那你说,会不会是董小宛?”
“不是,肯定不是她!”
“这么肯定?”
“董小宛虽然背后乱了点儿,但还没坏到那个程度。再说了,她也掌握不了那么多的内幕。”
“那也只能是冯大志了。”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乱猜了,我跟你说这些,目的只有一个,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别再稀里糊涂的了。”
高志远嘴上答应着,可心里还在不停地琢磨着,暗中对自己下黑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逄红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有关于自己的事情的呢?
她找了何方圣贤才把自己捞出来的?
……
“用不着费心思了,我带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你把心里面堆积的垃圾全都倒掉。”
高志远刚想说啥,突然听到院墙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一个黑黝黝的身影随即闪进了院子。
正是那个传说中的老和尚回来了。
只见他面色枯槁,破衣烂衫,右手提个酒瓶子,步履蹒跚,摇摇晃晃。
老和尚旁若无人,灌一口酒,边走边硬着舌头吟唱道——
山外山,坎外坎
坎上的狗尾若荷仙
东边风,西边雨
雷声在南,北升虹
日在中天好灿烂
夜半月华却不暖
狗衔一嘴毛,猝火却灵仙
……
他绕过庙宇,直奔着东北角的那间小茅屋去了,抬脚踢开门,一头扎了进去,瞬间安静下来。
高志远问:“是个疯和尚?”
“不,他清醒着呢。”
“他念叨了些什么?听上去怪里怪气的。”
“没听懂吧?”
“嗯。”
“那是因为你没有用心听,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我这不是求教了嘛。”
“不告诉你。”
“为什么?”
“只可意会,不好言传。”
“你不要卖关子了好不好?我真的没弄明白,听上去好像是在吟风弄月,却又有几分沧桑在里面。”
“搞不懂是吧?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毕竟他是个出家人,有自己的胸襟与天地,与我们这些俗人格格不入,听不懂也不足为怪。”
高志远稍加沉吟,说:“我怎么觉得,他那些话就是冲着咱俩说的。”
逄红珠嘴角一翘,说:“你乐意钻牛角就尽情钻吧,反正脑细胞多得很,闲着也是闲着。”
高志远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见屋里的老和尚咿咿呀呀吟唱起来:“水中潜龙,攀岸戏花,大千世界,各有其缘。”
高志远听了,如雷贯耳,震荡心宇。
逄红珠站了起来,说:“走吧。”
“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