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凛冽，长天一线，一道璀璨虹光划过虚空，极为迅速，不易察觉。

“嗡！”

待到达一处虚空时，空间忽然掀起波澜，阵阵涟漪荡漾开来，一个漩涡流转而出，像是空间隧道，里边显露出一幅幅仙山景色，孤峰阁楼林立，各种奇珍异兽飞舞奔走，山林间绿意盎然。

只是略一停顿，虹光就钻入其中，而后，漩涡便缓缓开始收缩，直至隐没无形，仿佛从未出现。

仙鹤鸣叫，撕裂秋风，巍峨高耸的大殿里，周川负手而立，看了眼静立的古枫与阿良，就将目光投向一边，打量着面目呆滞的姬武。

“不错。”周川微微点头，旋即盯着古枫，笑道：“去闭关吧，这就先古老突破成功了。”

“我……”古枫欲言又止，显然有很多话要说，可看到周川摆了摆手，就没有再多言，拱了拱手后，便走出了神君殿。

阿良见此，依旧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看着周川动作。

只见周川一挥袖袍，无形之力涌动，那紧紧缠绕姬武的锁链，就松懈开来，掉落在地，迸发出一道清脆的铿锵之声后，晶莹的光渐渐暗淡，而后符文流转，融入地板之中。

“嗯？”

姬武神魂微微颤抖，空洞的眼眸中出现了一抹情绪，盯着周川，眼中怒火熊熊，无尽怨气促使他怒声咆哮：“有本事杀了本座。”

他这么说，还是有些底气的。周川派人将他抓来，定然是有事要问，所以，姬武才敢这般挑衅。

起码死前硬一回，也不枉他一世威名。

“好啊。”

可怎料，周川微微一笑之后，竟是真的抬手施法，一团太阳神火浮现，化为一条蜿蜒小龙，朝姬武呼啸而出，瞬息间就到了后者近前，炙热龙爪拍下，火龙身形沉浮，围绕着姬武盘旋。

紫色缭绕的时间中央，一座血红色灵台耸立，在第二层阶梯上，一个英武不凡的三尺人影，双眼陡然瞪圆。

这里就是姬武的紫府，而那道人影，就是他的念头，站立在灵台，镇压稳固着道基。

仙道修士，凝聚神魂后，但凡修炼神通道法，都会在紫府世界的灵台阶梯上，凝化出相应的神通符篆，显化大道，这是神通之基，一旦神通符篆破碎，也就等于神通废除。

念头消亡，则亦会牵连神魂消亡，意味着身死道消，修士陨落！

此时，姬武的紫府世界中，太阳神火咆哮如龙，凄厉的嚎叫响起，姬武的念头周围莫名燃起炙热炽焰，煎烤着其身同时，还蔓延上灵台，一点点焚烧寂灭其上的道韵。

一枚枚璀璨生光的符箓黯淡，直至消散，这是姬武一生修行的根本，废掉符箓，无异于将谪仙打落凡尘。

“不！你不能这样！”

姬武满面惊恐，三尺神念连连施法，调动紫府世界内的一切力量，想要将神火扑灭。

奈何，此时的他早已成了案板上的鱼肉，生死不能自主，便是全盛时期，他都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

那点微薄的力量，刚一触碰到，便被恐怖的太阳神火焚灭，对其不仅没起到丝毫抵挡，反而增长了神火的气焰。

“我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愿意说啊！”

外界，姬武的神魂同样是让神火灼烧着，整个人仿佛化为了一团火光，如遭凌迟，惨叫不止。

阿良脸色动容，这般折磨，当真堪比狱之酷刑。

忽地，周川看向他，目光闪烁，淡淡问道：“你觉得我此番作为，会不会有失天心？有违人性？”

“这……？”

阿良语塞，回想起古枫的教导，心里明明有诸多答案，可当对上周川的目光时，这些临到嘴边的话，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眉头微蹙，面露茫然。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

周川见他没回答，只是微微摇头，就继续说道：“万物生灵立足于世，吸天地灵气，取日月精华，占地脉龙庭，食禽兽血肉，侵草木精气，夺人道藏，抢人机缘，以万物壮大己身，杀伐于世，问鼎争仙！”

“众生如棋，皆为蝼蚁，此为天心，亦为人性！”

话到这里，周川微微一顿，看着惨叫声愈发微弱，渐至不可闻的姬武，回首看着若有所思的阿良，淡淡道：“浩渺仙路，强者生，弱者汰，你不夺人，人便夺你，唯有铁血杀伐，天威如狱，方能震慑人心！”

话糙理不糙，周川虽然说得有些阴暗露骨，但却是为阿良好，在这个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世界，仙道不绝人欲，反而更加贪婪肆无忌惮。

人性丑恶，想要立行于世踏足长生，完成五十年涅盘的目标，周川并不拒绝阿良拥有慈悲心，可除此之外，必须还得有修罗恶！

“小子驽钝，谨记神君教诲！”

静默半晌，阿良面色肃然，躬身执礼。只是不知，他对这番话，到底明白了几分。

周川微微颔首，而后卷袖翻掌，拿出一个绿瓷小瓶，丢了过去。

阿良连忙接过，还没去探查，就听周川说道：“这里是我为准备的丹药，这段时间不要偷懒，争取将修为提升到养魂圆满，剑法也不要落下了。”

阿良认真点头，虽不明所以，但他并没有多嘴。见得周川没有吩咐了，就拱了拱手，走向殿外。

而在阿良身影消失的刹那，一道怨毒的嘶吼响起。

“周山野神，你欺人太甚，本座与你不死不休。”却是姬武见自己神通被废大半，修为大跌后，终于是无所顾忌，面露疯狂之色，对着周川吼叫道。

这一刻，姬武脸色疯狂决绝，神魂全身，一道道狰狞裂口显现，流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一道道璀璨灵光，愈来愈亮，他那本已经跌落萎靡的气息威压，更是以一种恐怖疯狂的速度，剧烈攀升！

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周川还是认出了姬武此刻的手段。

就和现代战争的最后一颗光荣弹一样，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仙道中人不管修为高低，自爆的本事，还是有的，姬武此时模样，摆明了是要自爆神魂，与他同归于尽。

一个紫府期修士自爆，威力有多大？

不说毁天灭地，最起码也堪比周川前世的核弹，足以让方圆百里生灵涂炭。

更别说，姬武还在神君殿内，若是让其成功，整个周山估计都要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