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挽看着叶昭满脸纠结，提醒道：“爹，你今日是有话要同我说吗？”

叶昭回神，看着自己女儿若有所思，挽挽这般不知轻重的性格，他认为若是嫁入将军府最为合适，颜家为人刚正不阿，府中也无糟心事，都是一心报效国家的栋梁之才。那颜小公子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是两个人当真情投意合也未尝不可。但主要还是挽挽的心意如何，如今看起来似乎八字还没有一撇，这么一想心情又沉重起来“挽儿，爹深夜来此是确有事要和你说。”

深夜寂静，叶卿挽看着他凝重的神色，眉间的皱纹似乎藏着许多能故事，没由来的心疼，至少他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模样。

还没准备问问是何事，就听见父亲的话让她有些懵。

叶昭动了动嘴唇：“挽挽，可有想过找个如意郎君共度此生。”

这话若是叶卿挽平日里玩闹金盏，她还能哈哈一笑，调戏一番，如今面对的是父亲，她才忽然明白，自己似乎对嫁人一词概念模糊，画本子里的女人，为人妇者相夫教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又或者戏文里的情深不寿，生死相依，当然还有为爱求不得，恨别离的，红颜薄命……眼里的嫌弃呼之欲出。

叶昭脸色一黑：“你想什么呢？！”

“太突然了，还没及笄呢。此事尚早、尚早。”

“不早了，哪里早了，你这个年纪有的都定亲了，只是你……”叶昭说道一半噎住。

叶卿挽听着自家老爹话里有话，按着因果关系，她不会也有定亲了?“只是我怎么了？”

“没怎么，这话该是你娘同你说，只是，她不在了，我身为你的父亲，也未能为你做过什么，反倒有时候还会因为爹爹的选择而受委屈。爹希望你能寻得一位好夫婿，高高兴兴嫁出去。”

叶卿挽眼眶有些发疼，对于叶昭说出的话，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原来他也能知道，在柳氏母女之间会因为他一个不公正的选择，自己会受委屈。然而这样的气氛过不了太久，她还想准备抒情一番，她爹陡然说出一句让她摔倒的话。

“不如端午那日，我带着你去见见那些世家公子，门当户对的，人品清流之人爹都认识，不过爹还有一个门生叫宋颐，虽然家室简单，但后生可畏。”

叶昭思来想去还是将心底最想的话说出口:“挽挽啊，你可有心仪之人，若是有，咱们找他嫁了吧。”

“操之过急了吧。”叶卿挽总觉得叶昭有些急，作为一名父亲这确实情有可原，可大半夜就过来说此事，还有些强调的意思，她能觉得不奇怪才有问题。“爹你是有事瞒着我。”

叶昭顿了顿，他知道挽挽聪明，不说一些有用的估计是她不信，沉吟道：“也罢此事从你没回来我就该说的，如今皇宫之中大殿下昏迷不醒，若是算上他，也是没有娶妻的，二殿下身份卑微，将来娶的是哪家女儿也未可知，但是太子妃这两年一直在备选中，九殿下娶了颜大将军的女儿，可惜那九皇妃痴情错付，还未结婚一年，下个月这九殿下就要娶白家的女儿为皇侧妃了。”

“今日皇上问起你，我只担心圣心难测。”

“若是来日你会牵扯在这些联姻之中，你娘若是看到也会责怪的，爹也不希望你会有朝一日你如同九皇妃一样，遇见薄幸之人。”

这话听起来却实有威胁力，叶卿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若是有订亲的人家便好了。”如此一来，她也不用愁着皇宫打她的主意，至于嫁人还能拖些时间，待风头过了，解除了也挺好。

叶昭脸色不好看，“什么订亲，我们家的女儿是不可能有什么订亲的。”

说完有些难受的背过身。

他还真就怕老王爷回来要人。容世子那个活不长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挽挽嫁过去，索性这婚约只有他们两家人知道，但凡容宗有一丝怜悯之心，都不该找她来讨要挽挽。

端午若是容宗回来……他赌不准这个男人看见自己虚弱的儿子会不会要他家挽挽去冲喜。

叶卿挽见他有些激动，点点头，没在说话。

叶昭怕她在问，看着叶卿挽，沉声道“你见着爹，还蒙着脸不难受吗？摘下来，我看看，若是伤口深，我去皇宫请李太医来，叫他给你瞧瞧，定然能治好的，便是治不好，你是我叶昭的女儿，风风光光嫁出去，谁也不敢妄自议论。”

叶卿挽看着父亲着急的模样，心中一暖：“没事了，已经好了。”

叶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什么，隐晦的提了一句：“你近日……身体可有不适的？”

“没有啊。怎么了？”

叶昭得到回答，安了心：“无事，早些休息，过几日端午不能生病。京城活动多着呢。”说完便要出去。

叶卿挽点点头，目送叶昭身影离去。今日他这一翻话，至少她能明白，父亲对于她，不像表象上看去的那么简单。

低头看了眼鞋底的泥……

真是……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