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残局？

真的假的，嘶……

一传百，百传千——

以往供读书人聚集探讨的“贤淑摘”人来人往，目的不言而喻，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姜芸今日难得想出府透透气，不知哪个好事的把她的行踪暴露出来，尤其是在得知这位传奇人物如今和他们在同一桩茶楼，广大学子坐立不住，纷纷伸长脖子，时不时的看向顶层的雅间。

“真羡慕那些可以待在楼上雅间的，还能听听芸小姐的高谈。”

谭齐听见这话，笑笑。

当着狼狗扑食的犀利视线缓步走向自己的雅间。

“切，装什么，不过是家里有几个臭钱，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文采书生。”

听这话就够酸的，旁人更是不屑一顾，不过对象是那个酸不溜秋说人有几个臭钱的那个，“何秀才，哦不，只考了九次才中的秀才大人。”

“哈哈哈……”

一开口怼人就深得人心，那人也来劲了，“何秀才，你家全部家当压你身上就得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玩意儿，啧啧……还不如回家种田至少还能养家糊口。”

“哈哈哈……”

又是一阵轰堂，何秀才被气得吐词：“汝等……有辱斯文。”

呸！只会这句。

各种看不起的眼神抵着何秀才的脊腰骨，少年看没意思，越过人群在没人发现的空档进到雅间——姜芸的房内。

“是你！”姜芸看着眼前熟悉的少年，瞪大眼睛。

前几天莫名其妙的失踪，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现。

她已经问过蓝裴，发现府中根本没有什么“认真研读的少年”，这让姜芸竖起戒心，“你是谁？那天怎么会在鹤府？你有什么目的？快说！”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分明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她却觉得这人很危险。

不可轻视。

姜芸告诫自己，转眼间面前的人藏进金光闪闪里，再出来时赫然变成了另外一个样貌

——金发金冠，淡金薄纱，金色的灵光蝶舞翩跹，光是这一身打扮就够小世界全体的吃食。

姜芸一眨不眨的盯着天父，不如说她已经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得目瞪口呆。

师傅曾经跟她说的那人就是这副扮相！

“天……父？”姜芸试探着开口，可心里早有答案。

“拜见天父。”姜芸俯首。

面对天父，所有人只配俯首称臣，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而她如今竟然见到了真容！姜芸紧张并激动着。

“嗯。”天父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姜芸的态度，微一施力，清风拂过，将姜芸托扶起身。

感觉到微妙的神力，姜芸毫不掩饰对它的向往，双眼发亮的盯着天父周身环绕的金灵，心道：这就是神力，我以后也可以修得的正果！

殊不知，因果已经注定。

从她前世的心甘情愿，双手捧上神鸟内丹骗鹤贤君吞下的那一刻开始。这一世注定，无论她怎么修炼都无法晋升天神之位。

只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包括那段被她封锁住的前尘往事。

艳羡、贪婪的注视让天父弯起狡猾的弧度，对她发出诱惑的邀请，“汝可愿为神？”

！

“果真？！”姜芸兴奋不已，盯着天父揣测他的意思，分析里面的真假成分。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天父赞道。

只是她遇见了更狡猾的猎人。

天父点头，答应她，“断却前尘，即刻助力升仙。”

得了肯定，姜芸欣喜。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鹤贤君的影像，“怎么是他？”

“汝有杂念？”天父挑眉，心里了然，可他不说。

就是为了此行的目的，眼看就要成功……

“不，我要升仙！”

呵！得逞了……

金光闪现，冥神降世。在肉眼看不见的金色漩涡下，在广大学子最接近的顶层，在其他雅间的一壁之隔。

孟婆感受着身上蓬勃的神力充斥到每一份肌肤，也在同时，鹤贤君心里一阵绞痛。准确的定位到“贤淑摘”，心里的绞痛更显。

芸儿……

风波退散，天父看向阵中的冥神，仅从对方痛苦的神色就可以看出。

【她恢复记忆了。】天父对着迟迟赶到的月老，微笑着，【如你所愿，月老。】

瞧着天父毫不遮掩的吐露鹤贤君神位的姿态，姜芸才直觉天父的用心。

恐怕一开始就想挑拨离间了吧，呵！

只是……

视线一转，当她看见不知何时临窗而立的鹤贤君，被风吹开的帽纱下，一头华发刺的眼睛生疼，可疑的咸液在被风吹散的水蒸气里消散殆尽。

霍！

拳风霍霍，带着擦掌的风声，划破鼓膜！

月老这一拳运尽全力，起码重伤的一拳被天父轻飘飘的随手接下，心中的震撼已经被绝望笼罩，更别提等待他的生死命运，一切都掌握在天父的手里。

只要伸手轻轻一扬……

“不要！”

天父阴恻，将孟婆扫开。手落瞬间，月老衣着的红纱化出万千红丝将他围困在线笼内，还有他最珍视的小师妹也被荆棘伸出的魔爪拖拽向地狱。

【天神月老永世不得与冥神孟婆相见，如有违，脚踏之处荆棘丛生双脚不得而立。冥神孟婆……】

金光渐渐消散，天父的惩罚声还在空中回荡一半时，孟婆已经彻底消失。

再睁眼，雅间里剩下的，只有最后迟迟赶到的月老，还有……一室寂静。

几次昏昏沉沉中，月老以为看见了孟婆，可每每伸出手，最后触碰到的，只有将他越缠越紧的红丝，还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古树。

渐渐，月老的记忆愈加退化，他意识到这件事的意义会是永久的忘记那个人。

终于！

在一次天父外出时，月老不顾一切，冒死重返小世界。

小成界6322年，白光乍现。低阶人类群集，围着一座奇怪的阁楼窃窃私语。

在所有人凝神以待等着里面被猜测的各种外来生物，一名红衣白发郎踏足这块熟悉的土地，只是，他所过之处荆棘丛生，光是站着就有肉眼可见的血迹从他脚底流出。

“这！”有人指着地上的血迹，在看见同为年轻人类却一头华发的月老，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老者，你的伤还是先处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