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

这个真的忍不了了。

“你喜欢洋娃娃？”她惊悚地问。

李寻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是给你买。”

手还拉着那个洋娃娃的塑料小手。

周青不理他，甚至有点嫌弃，“我只喜欢人体模型，带内脏的那种。”

李寻便松了手，“看看别的。”

店里全是些亮闪闪的发夹和发圈，她就买过黑色橡皮筋，况且她现在是个黑直发，这些都用不上。

真没什么好买的。

周青：“我不用这些东西。”

李寻像是没听见，执意拉着她往里面走，从墙上摘下一个闪闪发光的蝴蝶发夹，在她发顶试了试，“这个好看吗？”

周青：“……”

行吧，他想折腾就折腾吧。

总比买芭比娃娃好。

走了一路，他就在她头上试了一路。

别人都成双成对的小姐妹在这里试啊试，唯独李寻格外特别，在一堆女孩中间给她挑发夹。

而且她还用不上。

逛到后面她都不想吐槽他了，就诺诺地应着，“嗯，好看。”

“主要是我们青青漂亮。”

他说。

跟个老阿姨似的，周青觉得好笑。

试了一圈发夹，头发都给她试乱了，李寻忽然转头看了看周边，像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看什么？”周青问她。

李寻拨了一下她的头发，“找把梳子，给你把头发梳好。”

“别了吧。”

周青赶紧拉住他，“我一会戴帽子，头发乱点也没关系。”

李寻摸了摸她，“梳好了再戴。”

“真的不用了。”她不准他过去拿梳子，“知不知道一句话，秀恩爱，死得快，你真在店里这么搞，我们会被别人打死的。”

他毫不在意，“别怕，有我护着你。”

周青：“……”

劝解无果。

“我走了。”

她丢下他就跑。

李寻反应也快，伸手一把捞住她的手臂，轻轻拽回身边，“跑什么。”

周青：“我觉得你在发病。”

“想给你梳个头就是发病了？”李寻不以为然，替她拨了拨头发，“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你不得觉得我病得不轻？”

周青顿了顿，“没事，我尽量给你治。”

“……”

他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没有梳子，李寻只能用手给她梳了一下头发，然后才给她戴上羽绒服的帽兜，“手艺不好，我们青青不要嫌弃。”

动作温柔，口气像哄小孩似的。

周青愣住，眼神忽闪了一下。

“爸爸手艺不好，我们青青不要嫌弃。”

那个男人曾经也这样说过。

早上她要上幼儿园，妈妈在做饭，打发他进来给她梳头，他就坐在小桌子旁，用橡皮筋笨拙地给她绑头发，绑得歪七扭八。

“爸爸手艺不好，我们青青不要嫌弃。”

他说。

他绑的头发的确很难看，她很嫌弃，“爸爸扎的头发好丑，我要妈妈。”

听见她嚷，妈妈就会走进来，把他赶出去，“这点事都做不好。”

妈妈重新给她扎了一遍头发，上幼儿园差点迟到。

多么美好的一家三口。

可惜她现在不用扎头发，那两个人也不在了。

……

周青低下头，隐约察觉出了一些李寻的意图。

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有些凶他的意味，“说吧，你是不是想当爹想疯了。”

一上午了，都用一副当爹的口气跟她说话。

还买新衣服，买洋娃娃。

她算是看出来了。

李寻也没打算掩饰，凑近她脸贴脸道：“嗯，我想提前体验一下当爸爸的感觉。”

“拿我体验呢？”

周青不满。

李寻大方承认，“拿你体验。”

周青无语，“变态。”

破天荒的，李寻自己骂自己，“嗯，我变态。”

周青：“……”

“今天就想给我们青青当一回爸爸。”

李寻懒散地笑道。

周青对上他的眼睛，虽然他在笑，但眼神却很认真，仔细看，还带着一丝温柔的心疼。

他在心疼什么？

心疼她没有家人，也没有父母吗？

心疼她在这样一个万家灯火，所有人忙着回家团聚的时刻，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吗？

是这样吗……

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她努力控制住那种感觉，声音却变了调，“你个神经病，别想占我便宜。”

她对李寻说，“就你这样，你根本不像爸爸带女儿逛街好不好。”

“不像吗？”

李寻觉得自己做得挺好。

周青往前推了他一下，“不像，像妈妈带着儿子逛街，而且还是那种品味很差的妈妈！”

“妈妈？”

李寻被她推着往前走，倒也没反驳，“没事，也行。”

他只是想让她体验有亲人的感觉。

走回那个洋娃娃柜台，李寻又问，“真的不要，给你买一个？”

特别执着地，非要给她买洋娃娃。

周青无奈，顿住，“谁跟你说女孩子一定喜欢洋娃娃了。”

李寻听明白了，“这里没有人体模型，下次给你买。”

……

看他执着的样子，周青往周围扫了一圈，看到旁边柜台有一层哆啦A梦的公仔，指了指，“我喜欢那个。”

哆啦A梦。

李寻想起来，她的确喜欢这个。

走过去拿了一个最大的，“这个行不行？”

周青点点头，“可以吧。”

然后又道：“你买的你拿着。”

这么大她不想拿。

“嗯，我拿。”李寻过去买了一个，连同之前的羽绒服一起拎在手上。

周青就看着他，“不心疼你。”

“两件东西是不至于。”李寻走在她身边，淡笑，“再多买几样东西，能心疼吗？”

周青：“看情况。”

“那你继续看。”他又伸出手，“手给我。”

牵着她往前走以后，李寻又问，“很喜欢哆啦A梦？”

他看到她很多头像都是这个。

“小时候喜欢的。”周青随口回道。

李寻略带诱导地问，“想要一个哆啦A梦吗？你喜欢什么他都能给你。”

“不想。”

周青脱口而出。

李寻看着她。

说到这里，周青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喜欢哆啦A梦是因为他有一台时光机，可以帮大雄回到过去。”

李寻想到什么，语气很轻，“你想回到过去？”

是想回到她爸爸没有去世的时候吗？

“不是，我是想帮大雄回到过去。”周青淡淡地说，“其实我是想当那个哆啦A梦来着。”

他没听明白，“哪个大雄？”

“当然是……”

她特意卖了个关子，“哆啦A梦最重要，最喜欢的，那个大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