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呢。”

他忽然挑了一下眉，调侃道：“我以身相许？”

“不用了。”周青揉了揉眼睛，“把占我便宜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你好油腻。”

李寻：“……”

一顿饭她说了他两遍油腻，李寻便不笑了，温温地问，“怎么才不是油腻？”

“多喝热水。”

她说。

李寻：“多喝热水？”

周青：“多喝热水，防油去油，不然没到中年你就变成赵吴良了。”

李寻：“……”

简直是骂人的最高境界。

“……你想气死我？”他淡淡地笑，不太高兴。

“怎么会。”发现他不高兴，周青赶紧道：“我这么喜欢你，叫你多喝热水是关心你呢。”

“嗯，我很感动。”

李寻给她夹了块生姜。

周青：“不用夹了，我吃饱了。”

“吃饱了陪我坐会儿。”李寻把餐盘挪到一旁，“手拿出来。”

周青迟疑片刻，把手伸给他，“大庭广众的，这样拉拉扯扯不好哦。”

李寻语调微沉，“你想什么，怕我占你便宜？”

周青：“人太多呢。”

“表白的时候不见你有这觉悟。”

他拉过她的手，从兜里掏了张卡片给她。

是他的饭卡。

“……”

周青看着饭卡，顿了顿，“你看过言情小说没，就是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那种。”

李寻：“……”

周青：“每次霸道总裁为了宠女主都会唰地甩给她一张黑卡啊金卡什么的，刷不爆的那种……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有点像这种关系。”

李寻：“……”

他倚在靠背上，嘴角抽了抽，“没看过。”

“那你可能要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呢，多读点书。”周青把饭卡塞进包包里。

李寻皱了皱眉，又松开，“饭卡余额不多，吃完了回家，知道吗？”

“好的。”

周青点点头，“到时候打电话叫你来接我。”

下午周青要去工作处报道，李寻出门订了两张机票，回来的路上正好撞上赵吴良和他女朋友。

俩人像是在闹矛盾，女方转身就走。

赵吴良没追，点了根烟看见李寻，“哥们，你也不叫我一声。”

李寻径直往前走，“给你留点面子。”

赵吴良轻嗤，“我怕什么。”

李寻懒得说话。

“我可没你那么长情。”赵吴良吐着烟圈笑，“我就喜欢乖的，长得漂亮，这个没了下一个更乖。”

李寻瞥了他一眼，“你他妈挺有想法。”

赵吴良勾着唇角，淡淡不屑，“别瞧不起我，我要是有个女朋友能像周青追你那样对我，老子也死心塌地。”

他就是走狗屎运罢了，瞧不起谁呢。

“你没这狗屎运，别想了。”李寻反讽。

赵吴良：“……”

妈的。

他提起周青，李寻想到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大概跟朱英有关，走了一段路突然对赵吴良说了句，“朱英喜欢你，知不知道。”

语气随意，像是问他晚上哪儿吃饭。

赵吴良脚步缓了两下，“不知道。”

李寻：“现在知道了。”

“……”

赵吴良咬着烟，沉默。

半晌才道：“那能怎么样，我有女朋友了。”

言尽于此，李寻不再说。

快到寝室的时候，赵吴良越想越不爽，进门的时候拍了拍李寻，“兄弟，你对我挺不厚道的。”

……

朱英晚上回来得晚，但还是带了吃的。

她把打包盒放在周青桌上，“你饿不饿。”

“不饿。”

周青故意把头埋在书里，“被你气饱了。”

朱英：“……那我留着你明天吃。”

“明天都坏了还怎么吃。”周青伸手按住打包盒，“我先吃一点吧。”

朱英：“哦。”

周青拆开包装盒，边吃边骂，“陆一鸣这个狗东西，趁我不在勾引你，挺有手段的啊这个人。”

“……”

朱英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你又来了。”

“我就骂他。”周青哼了一声，“我见他一次骂他一次，骂到你们分手为止。”

朱英：“……”

她也是无奈了，“行，行吧，我是真的服了你了。”

“我不是针对他这个人。”

周青解释了一下，“我就是单纯不想让你跟他在一起。”

朱英点点头，“祝我单身一辈子。”

周青：“你肯定不会单身一辈子啊，比陆一鸣好的人多着呢。”

“可能吧。”

朱英在她身旁坐下来，“但是我肯定不会遇到比他条件更好的了。”

周青眨了一下眼，看着朱英。

“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家很有钱。”朱英不想对上她的目光，视线落在地上，“跟他在一起我的压力会小很多，你能……明白吗？”

读医需要很多年，她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要上学。

周青低头，看了看面前的法式水果甜点，她逛街的时候看到过，一份八十块，而朱英，打四十块钱的车就要心疼哭。

她忽然就理解她了。

因为钱曾经对她来说也很重要，是给她续命的东西。

医院里每天死去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因为没有钱。

她就是其中一个。

但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因素，她还以为朱英是受了赵吴良的刺激。

现在知道具体原因后，周青沉默下来。

……

“你不要这么惊讶。”朱英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纯粹的爱情，有钱还喜欢我已经很不错了。”

……

“嗯。”

周青咬了一口甜点上的草莓，表示明白。

朱英：“如果他家境一般，我可能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周青点点头。

朱英想了一下，仿佛自嘲般道：“其实我这个人很现实的。”

“没有。”

周青放下勺子，淡淡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

默了一会儿，她认真地说道：“小朱，你还记得有一次我跟你开玩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变成了房地产女富婆那个故事吗？”

朱英愣住，露出愕然的表情。

周青那时说的话，竟然隐隐跟现在对上了。

“我也不是反对你和陆一鸣在一起什么的。”

周青抿了抿唇，“我是希望，不管你喜欢谁，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既然选择了要当医生……你也知道，这一行又苦又累，挣不到什么大钱。”

“但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

“如果梦想没了，人就死了一半……这句话也是十年后的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