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

“好。”

两人一起慢慢走回到卧室。

……

唐昊天扶着水芙在床上坐下，把拐棍放在一边，又弯下腰去，两只手轻托住她细细的脚踝，帮她把两条腿抬起来平放在床上。

这一次，水芙没有像以前那样拒绝，就静静地看着他，任由自己被他妥帖的照顾着，只觉得心口热乎乎的。

直到之后她才清醒的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幸福啊。

他又托着她的后颈，动作小心的让她躺下来。

“枕头够不够高，睡着舒不舒服？要不要换一个高一点的？”唐昊天坐在床边，一边帮她调整枕头的位置一边问，就怕她难受。

水芙摆了下头。

暖忱的碎光从窗外照进来，恰好落在他和她之间的空间里。

隔着这片斑驳的光影，她看他有些轮廓模糊，甚至都看不清楚唐昊天的样子，可是她却如此清晰的看见他那一双深邃如海的迷人眼睛，那么专注的看着自己，平静的，温柔的。

在眸底的深处，唯一倒映着她的脸。

……

“唐昊天……”水芙微微撅起嘴巴，软乎乎的叫了他一声，已经眯起来的眉眼间的困意更浓了，却还舍不得闭上。

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倦懒晒太阳的小猫儿，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嗯。”他心口泛起一阵细细的悸动，伸过手去，指尖似有似无的划过她嫩滑的脸颊，将脸上贴着的那一缕头发替她挽到耳后，

“我在。”

“今天天气很好……”她眼翦一落，轻轻闭上了，后面没有说完的余音还在嘴里漫开，我的心情也很好。

唐昊天目光一疼，笑着点头。

“嗯，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看着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的小姑娘，再开口间喉咙里终于溢出一丝明显的颤抖，

“就像你每次笑起来时候的样子啊……”

阳光明媚，灿烂如花。

好看得不得了。

芙芙，你一定不知道吧，每次一看见你笑，我就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是满满欢喜的。

……

唐昊天喉咙里狠狠一滚，停在她耳畔的手有些僵硬的落下，带着几分小心，覆上了她安睡的容颜。

突然，一滴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下来了……

砸在他轻抚着她的手背上，滚烫的……噬心的……几乎快要灼了他的心脏。

唐昊天眼睛里一片红光。

他和她在最美好的年纪里相遇，可因为他还不懂得爱是何物，几乎彻底摧毁了小姑娘一生对爱的向往……

对不起，真的好对不起。

又一大颗滚烫直直的砸落。

芙芙，如果早知道后来的我会如此爱你，这些年的我一定会拼了命的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即便这操蛋的世界充满了深深恶意，也护你周身温柔安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家的人，谁也欺不得。

他抬起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胸口，那里浪潮掀涌，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苏醒，狠狠撕扯着，疼痛着。

安静的空气里，离别的悲伤在一点一点发酵。

……

唐昊天缓缓俯身，低下头，在她额心落下一吻，在心里说，

“从此以后再没有我了……芙芙，你一定会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