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过去。

等余姝再次睁开双眼时又回到了空间，一片黑暗的空间。

她坐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眼神有些涣散。

她的记忆还没有被消散，仍旧是鲜活的，恍若是昨天的事。

余姝缓缓地眨了眨眼，睫毛轻轻颤动，犹如一只蝴蝶停在上面。

她还记得所有的事。

记得灿烂的、熟悉的阳光，记得和阿乔走过的所有山水风光，记得她和他慢慢地一点一点装饰的宫殿，记得记忆里所有的暮鼓晨钟，记得一切的美好···

她还记得他，尽管不过数十年的时光。

脑海中流动着往日的记忆画面，余姝眉头轻皱，她将手放置在胸口处。

酸酸涩涩，这是什么？

她从未体会过。

俊美的相貌，似乎是刻入骨髓，缠绕着，无法舍去。

在余姝出神的时候，周边的那些光线一圈一圈绕在她指尖，像是在安抚一般蹭了蹭。

那些光线，将余姝周身都照得明亮起来。

比起之前的模样，又壮大了几分，随着余姝的想法，颜色微微变动。

不甚分明，她没有察觉。

暗中的人将一切看得分明，他手指攥紧，用力至骨节发白。

男子眼眸中含着复杂的光芒，言语无法说明。

他抿了抿唇，食指轻轻一弹，光芒迅速绕到了余姝头顶。

依旧是摄取她记忆的光芒。

光芒围绕的一瞬，余姝的记忆开始模糊。

不同于灵魂疲惫之时，完全没有反抗记忆便被摄取，清醒的她几乎是在光芒起作用的那一瞬下意识就开始了反抗。

不，不行！那是有阿乔的记忆！

她一反抗，微弱的光芒便消散。

空间里没有一丝声响，针落可闻。

余姝有些恍然，她目光放置到了眼前的光线上。

光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又是乖巧地蹭了蹭。

很奇怪的，余姝竟然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气息转瞬即逝，她怔了怔，再看时，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暗中的人抿了抿唇，望着她的动作许久才出声。

声音仍旧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缥缈而神秘。

“你答应过。”

简单的四个字，只是在复述着一个事实。

余姝垂眸，她动了动，将腿搭在床上，又微微往后一靠，靠在了床头上。

接着她说道：“我有话想问。”

黑暗中一片安静。

男子的唇轻启，“你问。”

平淡的语气，不掺杂情绪，听着这声音完全猜不到他面上复杂的神情。

温柔而宠溺，带着些关心、欣慰，像是在看着自家的小孩。

余姝不知道这些，她抬眸，眼神没有聚焦。

“这些目标重要，还是，人重要？”

少女的声音清晰，说得很是自然，如同是在风和日丽的某一天同朋友话着家常。

她没有之前的记忆，可是隐约中她有着印象。

好像，无论是什么目标，她总会遇见那么一个人。

熟悉的，让她心安的人。

那种心安，犹如漂泊了许久之后终于遇到了港湾，是归途，是栖息地。

许久的沉默。

暗中的人凝视着少女的容颜，没有吭声。

光线已经绕到了余姝的身上，她也不急，看着身上的光线，唇角无意识勾起，带上了些许的弧度。

向来淡然的神情上变得柔和。

暗中的人没有回话，他的手再次一挥。

忽然，光线大亮，隐约中，似乎染上些许的红色。

余姝意识顿时涣散，什么东西再次变得模糊，彻底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