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师交给张起灵一块巨石，他说：“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成了一块什么都不会想的石头。”

上师离开了，院子里只剩下一块孤零零的巨石和站在雪中盯着石头发呆的张起灵，以及站在远处看着张起灵的张离言。

张起灵的状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他似乎根本记不得自己，但又记得自己。

或者说，张起灵记得的是小时候的张离言，至于长大后的事情他似乎忘了。

天授的事情必须解决，不然所有张家人都无法逃离。

...

两人留在了喇嘛庙，张离言独自在一个房间，张起灵就在隔壁，她不清楚张起灵的状况，只是每日晚上从旁边路过时，里面都是黑的。

而隔天一早，张离言就能看到正对着石头打磨的张起灵。

张离言跟着喇嘛在佛像前做早课，张起灵对着石头打磨，两人背对着，都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第一个月，石头小了一些，可还是没有形状。

张离言也不着急，就坐在他身旁陪着他，时不时的会帮着小喇嘛扫雪，又或者修一些破的木具。

张离言不太会，所以在一旁打下手。

她想过去厨房帮忙做饭，可第一次进厨房的她差点把厨房烧了，小喇嘛被急得请她出去。

她只好再次坐到张起灵身边，捡着地上的碎石子丢了玩。

张起灵也不会嫌她烦，反而是因为一次张离言丢石子力气过大反弹砸到自己的脑袋，张起灵把大一点的石子都留在自己面前，不让她捡。

第二个月，石头又小了一圈，可依然是没有意义的形状。

小喇嘛找来了经幡，张离言拿了一些，在上面写经文。

经幡越写越多，院子里已经堆了很多，小喇嘛无奈叹气，告诉她经幡需要挂起来，为人祈福才算是成。

张离言应了一声，看着满院的经幡，心里想着找一个时间去挂。

张离言下山挂经幡的时候，张起灵还是坐在巨石面前，只是在张离言的背影消失后，他才抬头盯着张离言离开的方向。

小喇嘛看着笑道：“你这人真奇怪，身边明明有一个挂念的人，却学不会想。”

张起灵收回目光，他不确定那是不是想，只知道这是一种超越想的本能，他会在意张离言的一举一动。

说不清楚为什么，就像是人饿了会找吃的，冷了会找穿的那种本能。

第三个月，张起灵还是如前两个月一样，不断打磨石块，但身旁却少了张离言的身影，挂经幡回来以后，张离言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除了早课和吃饭，她都不再出门。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九个月后，两人已经在喇嘛庙待了一年，张起灵面前的石块整整小了一圈。

可依然没有任何形状，这天，一个蓝袍藏人带着他的工具出现。

他是石匠，经常来喇嘛庙帮忙做一些东西。

张起灵对他的到来丝毫不问，只是用手中的铁镐敲打着石块。

一旁的小喇嘛实在是看不下去：“你们两位，一个闷在屋里，一个闷在屋外，也不知道整天想什么？”

“你身边有人，你心里有人，怎么就学不会想呢？”

张起灵咬了一口糌粑，回头看了眼小喇嘛。

此时的阳光照射下来，他的影子正好被印在了地上，他看着地上的影子，似乎想通了什么，握着铁镐的手收紧。

在他快要停手的时候，张离言的门被推开，她是跑着出来的。

见到巨石的时候，张离言面上一愣，随后将一串菩提手串戴在了张起灵握着铁镐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