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从网兜眼儿里漏了出来。

秦淮如傻了：“柱子，你这是怎么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傻柱。

这么多年，傻柱还从来没真正对她发过这么大脾气，而且还是无缘无故的。

傻柱嘴里嘟囔着咒骂着，然后过去，拿起网兜，从里面拿出还流着汤汤水水的饭盒。

把里面剩的菜，都倒到了秦淮如面前：“给，你不是要菜吗？自己拿！”

说着拿着空饭盒，转身大踏步回家去了。

剩下秦淮如，感觉莫名其妙的。

难道是因为刚才她提一大爷，傻柱不高兴了？

那一会儿，她一定要找傻柱再解释一下。

想到这里，看到有人探头探脑的看热闹，秦淮如就转身也回家去了。

傻柱回到家。

推门进去，家里冰冰冷冷。

现在是冬天，他之前的工资和外快，基本都让秦淮如给借走了。

所以进了11月，本来应该是家家户户去煤站买煤，就他手头不宽裕，想着自己年轻也抗冻，就暂时没去。

现在再一想，他不就是个纯纯大傻子吗？

一个国营大厂的大厨，一个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

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过成了现在这样？

傻柱又自己生了一轮闷气，随手把饭盒扔到地上，然后洗了洗手上的菜汤，转身出门，直奔赵家平家。

他挺疑惑的，一大爷扣下河北寄回来的信和钱，赵家平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四合院里的人，其实都知道，就瞒着他一个人？

到了赵家平家门口，傻柱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儿，还有赵家平和他媳妇儿小声说话的声音。

这家伙才二十岁，就已经有媳妇儿了，他都二十九了，还是光棍一个。

傻柱就感觉，人生真的是很不公平。

想到这里，就重重的拍了拍门。

“谁啊？”赵家平在屋里问了一句。

炖排骨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两口子也不着急。

就坐在火炉边聊天儿。

听到敲门声，赵家平问了一句，然后就到了门边。

打开房门，一看外面竟然站着傻柱。

“怎么？有事儿？”赵家平挑眉问了一句。

正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他不相信傻柱是来串门儿的。

傻柱之前把赵家平当成死对头，这个时候，一时还转变不了态度。

拉着脸点点头，说：“是有事儿。”

“赵家平，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易中海扣了河北寄来的钱的？”

这颐指气使的口气，让赵家平皱了皱眉。

不过他知道傻柱是什么性子。

这傻子但凡能对四合院儿里的人客气点儿，都不至于让所有人看着他被一大爷和寡妇坑，也不提醒他一声儿。

一个混不吝的性子，也难怪会被一大爷利用。

赵家平也懒得跟他计较，直接说：“傻柱，何大清往回寄信和钱不是秘密，这十多年，你但凡有点儿心，关心关心你爸，都能知道这件事儿。”

这件事儿，一大爷确实不对，但是傻柱难道就没错儿吗？

傻柱一听，就瞪起眼睛：“放屁！”

“赵家平，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你少扯些没用的！”

“还让我关心他？！他当年扔下我和雨水跑了，这叫抛家弃子，我凭什么还要关心他？”

“你少在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

自己的爸爸扔下亲生儿女，跟一个寡妇连夜跑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件事儿，也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赵家平看傻柱愤愤不平的样子，就问他：“傻柱，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是谁告诉你，何大清当年，是抛家弃子的？”

傻柱想也不想，说：“废话，不是抛家弃子是什么？一大爷……”

话说到这里，却突然卡了壳。

当年，就是一大爷在他面前义愤填膺，说何大清抛家弃子，说这样的人，就是对他们兄妹一点儿都不负责任云云。

也正是因为那样的一番话，点燃了他心中的恨意，一直这么多年，对于何大清的名字，他连提都不愿意提。

赵家平一看，傻柱不说话了。

就说：“是易中海说的，对吗？”

“易中海在你面前说何大清的坏话，然后又扣下了何大清寄回来的信和钱。”

“他为什么这么做，你想过吗？”

“还有，易中海说何大清抛家弃子，事实上是吗？”

“当年何大清跟白寡妇跑的时候，傻柱，你已经成年了，而且还进了轧钢厂上班儿。”

“你爸把厨艺教给你，这份手艺，就能保证你们兄妹两个吃喝不愁。”

“当时，雨水也十三四岁了，懂事了，照顾自己不成问题吧？”

“这种情况下，他没选择让后妈进门，就是怕你们受委屈。”

“这么多年，何大清虽然远走他乡，但是知道雨水没嫁人，就一直寄信寄钱。”

“当爸的做到这份儿上，也算是负责了吧？”

何大清是突然决定要跑的吗？

他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所以才做出的决定。

这件事儿，受委屈的也就是何雨水，因为她虽然是十三四岁，但是说到底，还是未成年。

所以何大清心里愧疚，一个月风雨无阻，都寄十块钱回来。

十块钱不少了。

要知道，何大清跑出去，是住在寡妇门上，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寄钱这么多年，一般人谁能做到？

不用说别人，傻柱就做不到。

换成是傻柱跟秦淮如跑乡下去，傻柱要是手里能有自己做主的一分钱，都算他赢了。

傻柱听了赵家平的一番话，一时呆愣住了。

这些他从来没想过。

就想着何大清抛家弃子，就是十恶不赦。

但是现在想想，赵家平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不对，差点儿让你绕进去！”

傻柱回过神来，然后看着赵家平，说：“你说这些，全是站在他的角度，却从来没想过我和雨水。”

“要不是因为他跑了，我能到现在找不到对象吗？”

“雨水能宁可住在外面，也不愿意回四合院来住吗？”

“我们可是他亲生的儿女，他说扔下就扔下了。”

“这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