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姐姐不用怕，我养你，把你当亲姐养。”

江婉儿眼睛有些红了，但还是忍着喊，“五、六”

“江婉儿，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江光民喊道。

“七、十”

……

这数是这么数的吗，七就十了？

“我没耐心数了，八九就心里默数了。”将李钢拉起推到一边，自己往外走去。

见人走了，江胜利江胜国两兄弟开始急了，看着爹，江光民一咬牙道：

“好，我答应。”

张冬梅走了出来，“但你要把这么多年养了你的钱还出来。”

“对，没错，我江家生你养你，不还钱，就想走，没门。”江七婆这不怕死的，又站了出来。

“我从三岁就出来做事，开始做的是童工，打草，每天一个工分，六岁后我就下了地，从最开始的两个工分，到现在十个工分，江村长，你算算是多少钱？”

江村长一愣，这算下来，江光民家非拿钱给江婉儿不可，江婉儿笑了笑，

“看你这一脸为难的样子，应该也知道是江家欠我的吧。两年前我救了军区的孩子，光那孩子父母的感谢，都能再养大一个我了，大娘、奶奶还要算吗？”江婉儿这一问，直接把在场的江家村人问得炸了。

“两年前我确实看到一辆军车进村，村长还让我儿子到地里把江光民和他的两个儿子喊去。”

“这我记得，后来那军车走了，江光民和他儿子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红光面满，像发了大财似的。”

“原来是婉儿救了人，人家上门感谢的。”

“这江光民一家真不是人，得了好处一点风声也不露，我们是外人也就罢了，是婉儿救的人，却一点好处也没得到，这是人干的事吗？”

“连亲生的都卖，干这事也不稀奇。”

……

声声议论说得江七婆很不服气，

“我们又没分家，江婉儿救人，人家感谢当然是家里的，我说的是她爹娘养老钱？”

江婉儿笑得更温柔了，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废话，对着江光民问道：

“爷爷，你真的想要？”

江光民是气得牙都咬碎，但江婉儿手上拿着证据，他只能依从，对江七婆道：“把家里户口拿出来。”说完又对江村长道：“麻烦村长跑一趟了。”

江村长知道江光民这是同意了，只能点头应下，江七婆骂骂咧咧地往外走，江村长趁着空起了一份断绝书，两方人签了字，

“婉丫头既然你另立了户头，那就不能住江家，山脚下竹林那里有个房子，虽破了点，好在是个休息处，那地方我就划给你吧。竹林旁边有个空地，你开出来做自留地。”

“那房子怎么能住人，都塌了一半。”严奶奶不满地说着，“婉丫头，你还是住到严奶奶家吧。”

这孩子救了儿子，就是养她一辈子也还不完，更何况这丫头这么能干，还懂得人情世故，收养她，等于多了个重劳力，一点也不吃亏。

“江奶奶，我现在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生活。”

江婉儿一口拒绝，她好不容易脱离出来，不可能又跳进去，严奶奶的收留虽一部分是真心实意的还恩，但里面也掺杂了利用，更何况严家是她前世的夫家，再回去与走老路有什么区别。

严奶奶叹了口气，这孩子是被家人搞怕了，以至于对周围的人不再信任，可怜噢！

江村长本来听到严婆子想收养江婉儿，正要松口气，不想这江婉儿拒绝了，叹了口气，心里想着以后自己还是多照顾些吧，皱着眉道：

“我等会儿会安排人收拾一下，另外我拿二十斤粮食出来，回头在婉丫头的工分里扣。”

等拿到户口簿，江村长、江光民、江胜国及江婉儿四人驾着牛车去了镇上，一路四人没有出声，江家父子只是阴狠地看着江婉儿。

来到派出所四人进去，看到一个身穿警服的男警员，正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说话，二人说话并不太和谐，江婉儿很早就注意到这里了，这妇人硬说自己的一件衣服丢了，可这男警员说去了几次，硬是没找到，这妇人就天天来派出所吵，这不，一个推诿，一个揪着不放。

见他们进来，二人也停了下来，男警员一脸逃过一劫的样子，站了起来，“江村长啊，到派出所有什么事情吗？”

现在分户都要到派出所办理，农村分户虽不多，但也不少，时间久了，附近几个村的村长派出所的人都认得。

“小余啊，今天是你值班？”小余警员点了点头，“我是来分户的。”江村长说完看了江胜国一眼，对方也秒懂，上前把娘交给他的户口簿拿出来，翻到江婉儿那一页，

“江婉儿分户！”说话间还瞪了旁边老神在在的江婉儿一眼。

小余拿着户口簿就看，性别为女，这年头很少有女性单门独户出来，再看年龄，十岁，他眼花看错了，小余眨了眨眼睛，再看，十岁没错。

他看了眼旁边安静站着的女娃，皮肤白白净净，瘦瘦小小，脸相虽好看但瘦得有些脱形，于是朝江胜国问道：

“你们是江婉儿什么人？”

“我是江婉儿的爹，”又指了下江光民，“这是她爷爷。”

原来是爷爷和爹来了，与江婉儿有关的当家人都来了，这不是普通的分户啊！小余注意到江婉儿，一身衣服明显是大人身上改的，不合身，还打了十来个补巴，有些地方还磨得都起毛。

再看江婉儿的家人，衣服看着有八成新，用的还是好布料，家底就不差，却把自己的孩子养成这样，一看就是重男轻女的家庭。

自己虽同情，但这孩子才十岁，没有大人户着，以后该如何生活啊，于是朝江婉儿说道：“江婉儿，你年纪太小了，才十岁，你不能分出去。”

听到这话江家父子得意地朝江婉儿看了一眼，仿佛在说看吧，就算村长同意，他们同意，派出所却不同意，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江家做牛马吧。

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江婉儿也怯，“我有户口，虽才十岁，却是国家的合法公民，国家规定父母有养育年幼孩子的责任，但分户国家却没有年龄限制。”谁让现在的律法不全呢，江婉儿就抓着这点不松口。

“所以小余同志，你没有拒绝我分出来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