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娶她，却也是不会置她于不顾的，当个姐姐好生在府里养着，将来再给她寻个好郎君，也算是他能为她做的了。

这样直到半夜，婉珺的手才松开。他走出去，秦忠杵在院子里，那素颜这样冷的天气也站在廊下，二人就这样望着。

他道：“你们怎地还不歇着？”

秦忠没好气地道：“你不在婉珺姑娘房里歇着，这会子还出来做什么？”

自从秦夫人把素颜指给他做通房丫头，秦忠对他就没个好脸色好语气，想着自来把秦忠当兄长一般，也就忍了。

“秦勇呢？”

“睡了。”

原来他们早就回来了，他抬步往院子里外走。

秦忠阴阳怪气道：“不晓去看了，宋小姐又走了。”

秦怀道顿住脚，实在不想看秦忠那张臭脸，对素颜道：“你来说。”

素颜轻声道：“早就回来了，宋小姐还给你带回来一些礼物，说是两位哥哥托她带回来的，她来了，瞧着公子你守着婉珺姑娘，二话不说，将那些礼物都扔了，走了。”

“扔哪了？”

素颜手一指：“就前面那个池子里。”

他怒道：“她走你们也不拦着？”

“秦勇跟着追过去了，结果反倒是将她送回宋府去了。”

他咬着后牙槽，冲到东厢房去，一脚踹开了秦勇的房门。

秦勇一弹而起，看清是他，还不用他问，就急急地道：“门口的侍卫也拦了，宋小姐说他们休想再把她打晕，她用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逼我送她回去的。”

他切齿道：“没用。”

转身冲了出来，命秦忠：“去牵马。”

素颜却施施然将他拉住了：“公子难道不知宋小姐为何要走？她看到你守着婉珺姑娘吃味了呢，这是好事呀公子，说明她在乎公子你呀。”

既然如此就更该接她回来才是。

“公子，你就让她在宋府住几日，若她心里真个有你，定是熬不住的，自个儿就会回来了，你这样去接，她知道公子你紧要她，便又对你不近不远了。”

他听得糊涂：“你们女子都这样？”

素颜垂着头：“不知女子是否全数这样，但宋小姐就是这样的。”

秦忠道：“听素颜的准没错，再者，你又不缺她一个，回来不回来都不打紧。”

秦怀道狠狠给了他一脚。

上回他听了珊瑚的，没奏效。

这回，姑且再听素颜一回。

素颜轻声道：“公子回屋歇了吧。”

说完又轻轻瞄了秦忠一眼，秦忠狠狠地一跺脚，把头扭到一边去。

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寅时，实在是熬不住了，爬起来，在府门口的石阶上坐下来。

如果她今日回来，便是喜欢他的，若是她明日回来，便是不讨厌他的，若是她一直不回来……

远远的，看到了马车。本想冲过去迎接，但是一转身，大步进了门，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雨乔也进了门，就看到了像木杆一样杵在那里的他。她冷哼一声，绕着他走过去。

回来了就好，天不亮就回来了，素颜说的是对的，她吃味了，她熬不住了……

天光还未现，夜色却也明。

他几大步追上去，轻声道：“回来了。”

她当他空气一般，继续疾步前行。

就这样进了她的院子，一进门，就关门，但秦怀道的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

她扭身进了里屋，走到床榻前，将鞋子一踢，爬上去，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在了里面。

翠儿悄悄咪咪地回了自个的屋子，他们之间的游戏，她已经不感兴趣了。

秦怀道走过去，站在床前，好半天才说：“你想把自己闷死？”

闷死就闷死？

老纸晚饭都没吃，想着你跟婉珺一路，心里就难受，连忙慌不迭地回来，可倒好，你坐在她床边，两个人的手还抓在一起……

啊，心子疼！

本想着他多几个女人也没事，但亲眼看到他跟别的女人拉手，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在床沿坐了下来，坐了一会，也将鞋子脱了，从被角处钻了进去。

她用力的推，想把他推下床去，却推不动，反倒累了自己一头汗，把被子一拉，将头冒出来，使劲喘了几口气。

“去，去婉珺那里睡。”

原来女子吃醋起来让自己都想吐，这语气，这酸臭味……

老纸太没出息了……

他温言道：“她生病了，我想着，我们成亲以后，我便给她找个好郎君，以长姐的身份将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她鼓着眼睛看他。

他伸手，轻轻擦拭她额头的薄汗，勾起唇角：“怎地天不亮就回来了？”

她拉开他放在她额头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下一放，让头枕着：“别说话，我困了。”

他低声：“嗯，我也困了。”

她将头又钻了钻，他的手反手搂住她的背。他心跳得像打鼓的声音，让她脸庞发热。

头两次，是她醉了，全然没感觉。而这次，两个人都这样清醒，对方的体温，对方的呼吸，对方的气息，缠绕在一处。

她将身子往后挪了挪，他也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十七岁的少年，用最大的意志克制自己体内的熊熊烈火，甚至像练功的时候一样，让自己排除万物心无杂念。

两个一夜未睡的人，又这样睡到了日上三竿。

对，日上三竿，今儿有太阳。

翠儿坐在门廊下，托着腮帮子，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这还没成亲呢，就总是睡在一起。

而醒过来的雨乔，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分明感觉自己的手中抓着一个棍子……

而后从他身上翻过去，跳下床，打着赤脚冲到了外面的雪地里。那红得像虾子的脸，连雪都冻不熄。

她没谈过恋爱，但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啊，她当然知道自己抓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