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一大早便领着沈冰诺的命令，向幕老夫人的院子赶去。

才入了幕老夫人院子的院门，就听看门的小童道：“呦，炊烟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炊烟笑笑，朝他点了点头：“大太太让我过来找老夫人说点事情，老夫人在屋里吗？”

那小童脆声应答：“老夫人在屋里的，炊烟姐姐快快请进。”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炊烟笑着对那小童答了谢，便又快步穿过堂厅，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幕老夫人的屋子门前，刚想让人通报一声，门帘便被人掀开，入眼的是许久未见到阿如。

炊烟笑着道：“阿如姐姐，好久不见。”

阿如也报一笑，朝她点点：“来了。”

炊烟回了一个“恩”字，不自觉的眯了眯眼。

阿如并未问自己“怎么来了，”而是直接用了肯定句，仅单单的“来了”两个字，好像是在说，她早就知道炊烟会过来，而她之所以知道，也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幕老夫人定是提前告诉她来，而幕老夫人知道这事，要么就是赵清雅告诉她了，要么就是猜到了。

不过，依照炊烟看来，前者的几率更大一点，毕竟依照赵清雅的性子来说，她现在最大的依靠就是幕老夫人。

而沈冰诺虽然跟她说，在粮仓那事对于那五个嫌疑犯的审问时，会将幕老夫人请过来，作为最公正公平的判断人。

但是，赵清雅也只会表面上听听，实际上是十分不信任沈冰诺的，因此，她定会亲自过来，与幕老夫人说一声，已好告知一下幕老夫人。

再则，就算是沈冰诺真的只是对她口头说说，那么，如今幕老夫人知道，在赵清雅看来，幕老夫人定会出面保她的。

所以，沈冰诺真的告知也好，面上的虚情假意也罢，只有在赵清雅看来，她自己亲自对幕老夫人说出来的话，才是最为可信度。

炊烟这样一边思索了一番，一边跟着阿如的指引下，入了屋内。

与往常一样，幕老夫人在这个点的时候，对着那金灿灿的佛像，诵经礼佛。

她紧闭双目，手中的紫檀佛珠，不断的拨动着，嘴中念念有词。

炊烟看了一眼幕老夫人，赶忙收回了目光，心中只觉得讽刺的很。

幕老夫人这种人，面上慈爱，实则蛇蝎心肠，口头上挂着佛祖菩萨的，做的那些事情，却是最为惨无人道的，可恨至极。

屋内梵文入耳，檀香点点，两相交织，步满了整间屋子。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幕老夫人总算是将最后一篇经文——《礼佛大忏悔文》全部诵完。

阿如最会擦言观色，她一见幕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便知她这是诵经结束了，她忙是净了净手，将幕老夫人面前的佛经放置高台处。

佛家最为讲究高低，认为越高便是越接近极乐净土之地，也是对佛家三宝最为尊敬的表现。

因此，幕老夫人的每一本佛经，都放置高于人头顶的高台之上。

阿如将经文放好后，忙是弯腰将幕老夫人扶了起来。

她含笑道：“老夫人，炊烟来了。”

幕老夫人闻讯抬眼朝炊烟的方向看去：“不好好服侍大太太，怎能往我这屋里跑了？”

炊烟在幕老夫人的注视下，连忙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而后含笑道：“老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是您将炊烟从刘壮的手中救出，不仅让我有了个名字，还让我有了家，即使现在是在大太太那里伺候着，而我又力量薄微。”

“因此，也自是无法，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的，不过虽是如此，但我也应该时常来看望看望老夫人的，以感谢老夫人对炊烟的栽培之意的。”

炊烟再说这番话的时候，在提到幕老夫人给自己名字的时候，特意咬重了“炊烟”二字的字音，她虽然说的好听，但是，心中比任何都明白。

炊烟炊烟，一缕可有可无的烟。

幕老夫人在给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可真的算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一来，是告诉她，可有可无，如若发现一点儿背叛，那么这缕烟，就会彻底湮灭在空气中，二来，她也是在警告她，她不过如烟一样，无处安放，她留下她，那么自己更应该感恩戴德，且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才对。

为此，炊烟只觉得可笑的很。

而她这番话，在幕老夫人看来，并不知说的是唬人的，还是真心实意的，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对她的这番话，甚是满意。

幕老夫人就着阿如的手入了里屋，坐到了桌旁，炊烟见状忙是跟了上去。

阿如在幕老夫人一落座后，便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双手奉上。

幕老夫人接过，轻抿一口，不过仅仅是一小口，却足以让这上好的茶茗，唇齿留香。

“阿如，这茶今儿个泡的不错。”幕老夫人赞赏道。

阿如连忙笑着接过话：“多谢老夫人夸奖，这是阿如应该做的。”

幕老夫人嘴角噙笑点头，随后两人又不痒不痛的说了一些话，而幕老夫人，则好像是完全地将炊烟这个人忘到脑后，开口闭口没有提到关于炊烟一个字。

阿如将幕老夫人这般如是，倒是急坏了，但是幕老夫人不说，她也不敢贸然开口，生怕就此恼怒了幕老夫人。

不过，对于此事炊烟倒是不甚在意，因为她知道，虽然幕老夫人对自己先前的那番话很是满意，但并不代表她对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满意。

其实在此之前，炊烟已经被幕老夫人秘密的传唤了几次，不过她给她带来的消息全都是无用功，为此幕老夫人甚是火大，绝对她毫无用处。

而今儿个，幕老夫人将自己晾在一旁，完全是因为前几次她没有探听到任何的有用的消息。

炊烟知道，今儿个怕是幕老夫人最后都通碟了，若是自己还未给她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怕是……

幕老夫人，怕是应该在想换人去沈冰诺身边伺候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