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便是秦夫人为证明清白栽赃陷害，她如何拿得出证据。僵持片刻也只憋出一句，“你说我拿不出证据，你便拿得出？”

显然是黔驴技穷。闵若黎看出此点，轻笑出声，“你的确说对了，你与驸马之事，我当真有证据，不仅如此，还有证人。”

秦夫人被击中命门，身体虚晃一下，仍逞强反驳，“我不信，你想套我话，那不可能。太后您别听她胡言，她向来皆嫉妒妾身比她更是得宠，又怀有王爷第一个孩子，故意栽赃陷害，为的便是借您的手除掉妾身。”

太后沉声道：“你让她说。”

“太后，其实秦夫人与驸马暗中勾结已经有一段时间，早在驸马入京不足一月，他们便往来密切，在驸马住进皇家别苑过后，秦夫人便深夜离开王府，去皇家别苑去驸马……”闵若黎说的如亲眼所见似的。

她所言句句皆真，秦夫人震惊的同时更为心虚。她怎会知道……

太后面色大变，怒拍凭几，“当真如此？”

“不，不是的太后，妾身没有。”秦夫人目光狠毒地瞪向闵若黎，架势如同要扑过去掐死她，虚张声势，“血口喷人！我何时与驸马那般过。你说此言便是质疑我腹中之子的身世，是对王爷不敬。”

闵若黎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我还未说到孩子，你便先说了。那我便只好说一说你腹中之子是如何怀上的。你见那时王爷待我极好，后面长公主又命令王爷与我同房，便心急了，喝了不少药物加速有孕，频频与驸马相见，终于在三个月前查出怀有身孕。秦夫人，我说的不错吧？”

何止不错，简直如当时便参与此事。

秦夫人咬死不肯承认，闵若黎早便料到此点，从袖中拿出一张药方，交给嬷嬷，“此张单子是当时秦夫人为有孕而服用的秘方，太后请过目。”话锋一转，“秦夫人定是想说这张药方是你为早些与王爷有子嗣方服用的吧。我还有人证，劳烦嬷嬷将侧殿等候的人带来。”

证人？该不会是驸马为明哲保身而将她卖出去。秦夫人还未见到人，便忐忑不安地紧紧攥着衣摆，脑中有根弦紧绷得将要断开似的。

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秦夫人朝门口望去，当即瘫坐在地，脸色煞白，嘴唇发抖却说不出话。她如何也想不到出卖她的人竟是一直以来忠心耿耿的心腹，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时夏。

时夏看见秦夫人的一瞬间便哭了，跪在她不处哭诉，“夫人，奴婢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会背叛你，可是奴婢家中还有娘亲与妹妹，若奴婢没了，她们也会被连累，奴婢宁愿死后再向您赔罪。”

她为了家人背叛秦夫人，将事情经过在太后面前讲述，将功补过，只是发卖了。

证据确凿，真相大白。

太后一挥衣袖将手边茶盏挥落在地，拍案而起，勃然大怒，“与驸马私通，你可知该当何罪！”

“将二人一同杀了，挂在城门示众。”长公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旋即快步走入殿内，朝太后福身行礼，“太后，他们暗中做那等勾当，损伤皇家颜面，天理难容，理应处死。”

太后看见秦夫人隆起的小腹，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故作慈悲，“哀家当然知道她是留不得，可她腹中的孩子却是无辜，不如等她……”

“万万不可。”长公主态度略微强硬，“太后，此子绝对不能生出来，否则皇室将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此孩子又将在何等环境下长大。且驸马与当朝王爷妾室的子嗣，本就不应当存在。是以，他们二人必须死。”

太后犹豫不决，长公主当真担心她心慈手软，便更为强硬，“我是公主，我的驸马我可以做主，她是驸马在外的姘头，我更能够处决。太后若怕脏了手，便由我来当这个恶人。先将秦夫人腹中孩子打落，再将人赐死。”

好好的胎儿打落，过程何等残忍。秦夫人单是想想便瑟瑟发抖，跪爬到太后脚边，拉着她衣摆，“太后，妾身万死也不能赎罪，但孩子是无辜的，求太后留妾身一条贱命，妾身后半生定青灯古佛相伴，为王爷祈福。”

闵若黎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求的诚恳卑微，心中讥讽之意更浓。事到如今，秦夫人仍看不出最希望她处死的人便是太后，太后不过是既想将人处死，又不肯沾染半分血气。

果不其然，太后极为为难地开口，“哀家若原谅你，日后再有人效仿可如何是好。哀家自然看重子嗣，可眼下也不是哀家可以做主。”

秦夫人抓住她话中重点，又跪爬到长公主脚边求饶，后者决绝地将人踹开，吩咐宫人动手。

宫女涌进殿内，秦夫人瑟缩到角落，面容逐渐扭曲，眼中充斥着阴狠与怨恨，“闵若黎，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等到现在发作，便是要之我于死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还有你们！”

她手掌在小腹抚摸，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忽然发狠地朝几人撞过去。

嬷嬷迅速将太后护在身后，便见秦夫人一头撞在鼎炉上，无力地滑落倒地，额头血水模糊，人死不瞑目。

“快将她带下去，莫要污了太后的眼，再将那鼎搬走。”真是晦气。嬷嬷虚扶着太后坐下，便道，“太后今日有些乏了，侧妃与长公主自便吧。”

闵若黎与长公主对视一眼，两人皆有些意外秦夫人那等人竟会自尽，而时夏在当天夜里便随主子去了。

将此事告知夜九笙时，他怔然片刻，神色感伤，“既然已经去了，过去的事，本王便不再追究，将二人安生安葬吧。”

长公主语塞，“她那样背叛你，你竟伤心，你怎的这般愚笨！”说罢便气恼地怼了下他肩膀，“莫要再想从前的事，珍惜眼前人方是你应当做的事。”

此言暗示夜九笙与闵若黎尽快恢复先前的相处模式，见他迟迟不肯反应，气恼地拂袖离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