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许动！”

曹小安怒视着年轻人，然后对着仍在行凶者大声喊道：“我是警察，都给我住手！”

听到这喊声，67个2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仿佛猛地触了1下电，立即掉头奔逃。

这时，那两名值班民警跑下了滚梯，正伸长脖子向这里张望。

“抓歹徒！在那里！”曹小安1边呼喊，1边上前去搀扶地上的郝玉梅，“人被伤成这样，你们干什么吃的？”曹小安忍不住对两名值班民警吼了1句，然后让他们帮助把郝玉梅等人送往就近的医院救治。

原来，曹小安领着1组侦查员对远大公司暗中调查，不查不知道，1查吓了1跳。刘大民的判断准确，远大药业公司的确有问题，仅在城南工业园区圈地建厂过程中，他们就涉嫌使用暴力手段强迫郊区农民搬迁，造成多起寻衅滋事、殴打他人事件，其中构成轻伤害案件多起。

这些案件的受害人有的不敢报案，有的即使报案了，公安机关也只是做两份笔录，案件最后便不了了之。曹小安忙活1天，费了很大的劲，才算做通受害人的思想工作，形成几份材料。

吃完饭回到住处时已是半夜，这才想起尹言青，便给她打了个电话。尹言青告诉他，郝玉梅等人坐今晚半夜的火车进京上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曹小安这才连忙带人赶往火车站及时救下郝玉梅等人。

曹小安押着几个人回刑警大队的同时，把情况向刘大民进行了汇报。

刘大民指示他连夜进行审问，查清此次事件的参与人和幕后指使。此时，他正在市第1医院对面平安大街102号清怡阁茶楼等1个人。

“甄院长好雅兴，经常来这里喝茶？”

刘大民见甄铁还是板着脸，便举杯饮了1口茶，有意半开了句玩笑。

甄铁显然领会了他的善意，拿起茶壶给他的杯子斟满茶，脸上还是没有笑容，说：“我今天，是来求你的。”

刘大民试探道：“求我什么？我能为你做什么？”

甄铁的眼里满是真诚和期待道：“求你把陈彬和张显德被害的案子查清楚！如果你也放手不管，这个案子真的会石沉大海，张显德和陈彬会死不瞑目的！”

“哦？何出此言？”

“刘局长，我知道你因为得罪了市里的领导，才被调离公安局的。还有刑警大队长曹小安也被调走，目的就是阻止你们对陈彬和张显德被害案件的调查。”

甄铁的眼里满是焦急，哆嗦着嘴唇，继续说道：“你和曹小安走后，市公安局肯定会停止调查行动。这样1来，陈彬和张显德的案子就会不了了之，杀人凶手就会逍遥法外。身为1名警察，你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刘大民没作声，继续听他说下去。

“更为严重的问题还有······”甄铁轻轻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陈彬和张显德遇害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可我总感觉这件事与我们医院有关联，或者说与我们医院的腐败问题有关联。如今，因为郝玉梅等人上访，似乎引起了市里的重视。两天前派出所谓的专门调查组到第1医院转了两圈，找几个人做了几份材料，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回音。我看得明白，这个调查组和以往没有区别，就像公安那边1样，只是走走形式，根本不会查出问题来！”

刘大民心里1沉，明白了甄铁今晚约见自己的目的。

“可我们不会就此屈服，还要继续上访，去省里、去北京上访！就算赔上性命也要把第1医院的腐败问题公布于众，把腐败分子绳之以法！”

甄铁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桌，激动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是警察中有正义感的好人。所以我来求你，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陈彬和张显德被害的案子，无论如何也要把凶手找出来！我觉得······不，我断言，只要你们把系列杀人案破了，就能找到第1医院腐败问题的新证据。只有你们把案子破了，我们反映的问题才能从根本上得到上级部门的重视，才能彻底揭开蓝江医疗系统的黑幕！”

“11·2”案件与第1医院腐败问题紧密关联，这1点毋庸置疑，但从甄铁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刘大民大为惊讶。

“甄院长放心，”刘大民沉吟少许，1字1顿道，“虽然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可是有1点你要相信，我没有放弃陈彬和张显德的案子，也绝对不会放弃！”

“好！这样就好啊！”甄铁的眼里闪着亮光，“刘局，还有1个情况我1直没有告诉你······”

“哦？你说。”

“嗯······”甄铁犹豫着。

“什么事情，尽管对我说。”

“老院长的死也有问题！”甄铁愤愤道。

“你是说第1医院的原院长吴孝章？他不是死于车祸吗？”

“表面上是车祸，是死在去石门的高速公路上······”

甄铁端起茶杯，1口将杯里的水喝尽，“可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当时的司机小钱，是个成手的司机，在医院开了67年的车，公认车开得好。还有那车是崭新的丰田越野，车况非常好。据事后交警鉴定称，是车的刹车系统突然出问题造成的。刹车失灵，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问题呀。因此，这里面有问题！”

刘大民蒙住了，忙问：“证据呢？”

甄铁懊恼地摇摇头说：“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听说他们也在到处寻找张显德留下来的u盘，刘局可再去查查这个东西，或许在他家里藏着。”

走出清怡阁茶楼，已是深夜。

和甄铁谈完话，刘大民才感觉到手已冻得麻木，脸颊和耳朵也隐隐作痛。抬头看看4周，不远处便是第1医院家属楼区。他1下子想到了尹正1，于是加快脚步，向家属楼区走去。

刘大民来到尹正1家门前，尹家室内1切如故，只不过比上次来时，屋子收拾得整洁了，少了呛鼻的烟酒气味。

刘大民首先关心他的身体健康道：“老尹，你要少喝酒啊。”

尹正1瞟了眼老伴，摇头道：“整日百无聊赖的，为了打发时间罢了，所以酒是没法戒了。你还好吗，听说你因为办案得罪了领导，把你挂到市政法委的空职？”

刘大民点点头。

尹正1接着道：“你这是为了什么？做事情为何这么较真？案子破与不破与你有什么关系，破了是好事，不破又能怎样？再者说了，案子破不了也是正常的事，有哪个犯罪分子作案后想让警方抓住？你这样较真，到头来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刘大民摇摇头。

尹正1叹口气道：“尹言青也是这样，在第1医院干得好好的，偏偏要和甄铁、郝玉梅等人搅在1起，整日上访告状的，简直是不可理喻。”

刘大民打断他道：“你曾是第1医院的副院长难道你认为第1医院真的没有问题？现任院长6奇峰真的没有问题？”

尹正1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刘大民说：“不论是否有问题，有人站出来反映问题，是对工作负责，难道有错吗？”

尹正1反驳道：“有啥问题？不过就是收点儿红包、吃点儿回扣、多拿点儿奖金这类事情吗？别说第1医院，全国哪家医院不是这样？”

刘大民忽然觉得尹正1今天的思维很清晰，于是有意和他交谈下去，便正色道：“就算你所说的第1医院的问题很普遍，可是你想没想到，如果因为这问题涉及到人命，那是不是大问题？”

“人命？”

“据我所知，第1医院现在使用的1种叫什么治疗仪的仪器，就存在严重问题，使用这种仪器不仅不能治病，相反还使病人病情恶化，甚至导致死亡。这样的问题该不该有人站出来反对？”

尹正1惊讶地望着他，手不自觉地去烟盒里掏烟道：“不会······不会吧，这也太·······”

刘大民给他点上烟，自己也点了1支，俯身过去说：“尹大哥，陈彬的死必须查清，不然别说把我调走，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甘心的。你是我的好朋友，这个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

“大民，你坐下，坐下说。”尹正1声音不高道。

“没出车祸前，6奇峰是抓常务的副院长。当时就因为购进医疗设备、药品采购还有1些账务上的事和老院长不和，两人曾经在职工大会上当面争吵过，2人甚至闹到市里······”

尹正1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出车祸那天，表面上老院长让我陪着去石门市开会，实际上他是去找省卫生系统来的1位领导，反映6奇峰的问题。他知道在沂河市奈何不了6奇峰，因为6奇峰和市里的主要领导，尤其是市长高连举的关系最铁。可天不遂人愿，出了车祸。还有，上次你提到的医药代表陈彬，我是认识的，医院很长1段时间都用他推的药。后来，远大药业公司打通了6奇峰的关系，渐渐地不再用陈彬的药了。陈彬曾当着我的面骂过6奇峰，说姓6的过河拆桥，他不会放过他。大民，我就知道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