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言青翻出从新门诊大楼注射室找来的那份说明书，里面几行醒目的黑体字再次映入眼帘——光量子透射液体治疗仪。

北京医科大学着名教授齐山推荐。

生产厂家：天津市宏达科技有限公司。

厂址：建民路杨柳巷126号。

电话：。

打开抽屉，尹言青翻出同学录，从中找到了1位身在北京的女同学的电话，急切地拨了出去。

尹言青说：“老同学，你能帮我打听1个人么？”

“打听谁？”女同学问。

“1个叫齐山的人，是北京医科大学教授。”

尹言青让她拿笔记下来。

女同学答应马上就办这件事，1有结果立即与安怡联系。

与这位同学通完话后，尹言青按着《使用说明书》上天津市宏达科技有限公司的电话拨过去，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手机半响没有反应，接着是两声短促的忙音，她按了重拨键。这1回，手机响起了“对不起，你所拨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

尹言青拿起电话通过天津114查询台查找“天津市宏达科技有限公司”的电话，114查询台果真提供了这家公司的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号。

“您好！”1个津味十足的男子接起了电话。

“你是天津市宏达科技有限公司吗？”尹言青心怦怦地跳。

“宏达科技有限公司，您需要什么服务？”男子客气道。

“是这样，我是1名医生，想了解1下你们公司研制生产的光量子透射液体治疗仪的有关情况。”

“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量子仪器？我们公司不生产医疗器械。”对方男子未及她把话说完就笑了。

“你说什么？”尹言青惊讶道。

“您是搞错了，我们公司不生产医疗器械。”对方仍然在笑。

“那你们公司生产什么？”尹言青因惊讶而懊恼。

“我们公司生产化妆品，如果您需要这方面的服务，我可以帮助您。”对方1字1句地答道。

直到对方撂下电话，尹言青才彻底明白过来，说明书上的厂家和电话都是假的。这时，那位北京的女同学打来了电话，告诉她北京医科大学根本没有什么齐山教授。

“爸，我们医院有问题。”尹言青皱起眉头走到尹正1跟前。

尹正1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们医院？有啥问题？”

尹言青就将她在医院暗中了解的赵国安死因，发现给病人使用光量子治疗仪，以及自己通过北京同学、向厂家打电话等途径证实光量子治疗仪是1种“3无”医疗器械的经过1口气说了1遍。

“目前，这种光量子治疗仪还在我们医院使用患者有不同程度的不良反应。赵国安的病历显示，自他住进第1医院到死亡的前1天，始终在使用这种仪器。可以推断，赵国安的死与它有着密切的关联······”

尹言青忽然有种控制不住的激动，继续说道：“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光量子治疗仪这件事，医院方面不可能不知情。资深专家张显德了解内情，大多数的医生知道内情，院领导也1定知道内情。但是，为何没人站出来，阻止使用这种仪器呢？”说到这里，尹言青长长地出了口气。

尹正1满脸复杂的表情，沉吟少许道：“真有这种事？可不要到处乱讲，对你们医院影响不好！”

尹言青急了，说道：“爸，我说的都是实话。是我亲眼看的赵国安的病历，而且赵国安家属在医院门前吵闹时，警察都到现场了，不信您问问曹小安，这不是危言耸听，第1医院绝对有问题！”

尹正1没有作声，陷入沉默

“第1医院确实不正常。”尹言青再次强调道。

尹正1打断安怡的话，脸沉下来道，“第1，医院有没有问题，和你没有关系，你少掺和！”然后转动轮椅，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1根烟，闷头抽起来，将尹言青撂在1边。

尹言青心里着急道：“爸，就说使用光量子治疗仪这件事，人命关天，作为医生，我们能不管吗？”

尹正1吐出1团烟雾，气不打1处来，怒道：“我在第1医院干了2十几年，有啥问题，能有啥问题？！”

尹言青正要和父亲争辩，却听到母亲在饭厅里喊吃饭。

尹言青气不过，便打电话给曹小安，却是忙音。

曹小安和刘大民正在赶往远大药业公司的路上，当他们来到远大药业公司的大门前，1眼就看到那块“沂河市远大科技药业有限责任公司”的牌子，整个公司由办公楼区和实验田区两部分组成。

前部分是5层楼的办公楼，左右各1座3层小楼，后部分则是实验田区。1片开阔平坦的耕地，面积约几万平方米，盖着厚厚的白雪。

来此之前，刘大民对远大药业公司有所调查。它拥有十几家连锁药店，经营医药和器械，开发种植中草药的综合性医药公司，是沂河市私企中的利税大户，正在积极争取上市。

刘大民和曹小安刚把车停好，楼内迎出1位年轻姑娘，热情地把他们从侧门引上3楼，直接带进会议室。

“不知是什么风，把两位领导吹到我们这儿来了！”远大药业公司副总经理颜天宇热情地迎了上来，吩附刚才那位姑娘道，“林琳，上水果！”

林琳很快端上来两盘新鲜的水果，微笑着说了句：“两位领导请慢用！”

“韩总去市政府了。听说你们来，正往回赶呢。”颜天宇用手捋了1把短发，眼睛审视着2人，“两位领导有何指教？”

刘大民再次感觉到颜天宇斯文外表之下的那种冷傲，便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们是来调查毛子的。”

“毛子？”颜天宇习惯性地捋了1把短发，直截了当道：“我没听说公司有姓毛的人。”

曹小安补充道：“‘毛子’是小名或者是绰号，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该人的真名实姓。”

“哦，”颜天宇扬了扬眉，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摁出1个号码，“给我查1查，咱们公司里有没有1个叫毛子’的人。”

这时，门外响起了女人走路的脚步声

“哟！刘局长、曹队长，你们来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1个俊俏的女人挎着包，款款走进来。她就是远大药业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韩冰，也是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有很高的社会知名度。

“韩总，他们来调查1个叫毛子的人。我安排人事部正查着呢，你看······”未及刘大民和曹小安说话，1旁的颜天宇连忙汇报道。

韩冰望了眼颜天宇，微微蹙了下眉头，用有些责备的口气道：“马上查，你亲自去处理这事。如果这个人在远大药业公司，就要尽快协助警方找到他。刘局长和高队长亲自找的人，说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认真对待。”

“是，我这就去办！”颜天宇马上走出会议室。

颜天宇出门后，韩冰的脸上恢复了原有的矜持和微笑，轻声地询问道：“刘局，你们找这个‘毛子’干什么？”

“找他核实1下有关情况，关于1个案子的事。”刘大民不能把找‘毛子’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对不起，你们有办案纪律，我不该多问的。”韩冰歉意地笑了笑。

十几分钟后，颜天宇从外面进来，说：“我和人事部的负责人认真查过了，我们公司没有姓‘毛'的人，也没有绰号叫‘毛子’的人。”说着，他扬起了手里的1个簿子，“这是公司人员花名册，两位领导不妨自己看看！”

瞬间，刘大民和曹小安便发觉颜谎，心里已对韩、颜2人演的双簧产生了疑问，于是呵呵1笑道：“颜总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打心里不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据我所知，你们公司不仅有‘毛子’这个人，而且他还是你的司机吧？”

这时，曹小安把录像截图制成的毛子照片掏出来。

韩冰伸手接过去，膘了两眼，旋即把目光转向窘在那里的颜天宇，脸色也变了。

“怎么回事？”韩冰的声音不高，却有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这······”颜天宇的表情猛地僵住，眼里掠过1丝慌乱，继而辩解道：“嗨······原来你们要找的是这人啊，看了照片我才想起来，他姓陈，叫陈······陈2毛。两个月前确实在我们公司干过，也给我开过两天车，但他不是公司的正式职工。”

刘大民和曹小安认真地听着。

“没看这张照片，我没想起来，”颜天宇的语气软下来，“我现在想起来了，这人经常和公司的人发生矛盾，张嘴闭嘴要打要杀的。尤其是给我开车那些天，经常违反交通规则，给我添了不少麻烦······有1次车让交警给扣了，最后还是韩总亲自给要出来的！两个月前，我就把这人辞了，这事韩总是知道的。”

“是有这事！但那年轻人打扮与人不同，留着1头的长发······”韩冰1边解释，1边歉意道，“刘局、曹队，真是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刘大民无论对颜天宇怎样不满，也要给这位口碑和声望极高的女老总1点儿面子，“那么，你们还了解这个人什么情况？他离开远大药业公司后去了哪里？”

颜天宇领进来公司的两名司机，当着刘大民和曹小安的面，询问毛子的情况。然而，两位司机皆是1问3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