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天阴了下来。

孤一个人默默站在街上，高斯·修德曼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想什么呢？』

孤转身说：『我刚刚看到有人倒在街上猝然离世，他是那么年轻，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世间不只有阳光灿烂，还有乌云惊雷。』

孤仰天道：『我不止要永永远远的结束战乱，我若能解决人世间的一切贫困那该多好啊？那样才不至于觉得自己白来了世间一趟。可我确确实实在世间白走了一遭啊……天意的力量，靠凡人实在没有办法对抗么？』

高斯修德曼说：『人之道，损不足奉有余。所以人类的社会不存在完全公平的现象，只有弱肉强食。』

孤拔出了剑。

『不！！！孤至死也不愿向现实屈服，我要改变它！！！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用生命起誓，一定要为天下人而战！！！』

『孩子……』

寒风带来一阵沉闷的暮气，悲凉无比。

二人缓缓的前进着，路上遇到了李开宇。

他这回才说：『二营长，你头发花白，胡须也带着一副苍然之象。我前几日没有说，可现在我确确实实感觉到你变了许多。』

『人生百年皆是梦，二十与百何不同？三花聚顶本是幻，腾云驾雾亦非真。』孤这样自嘲道。

『你不觉得自己失败了么？』

两个老头，最后发出这样的疑问。

孤捋了捋胡须。

『长路漫漫，没有终点。即便中途失败了，也要努力到自己终于可以做到为止。不能解决众生的苦难，也要努力到有一天可以解决他们的苦难为止。我不会放弃的，绝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忘记该怎么做。』

街上的人们，最后都哑口无言的看向这边。

李开宇又说：『你可以做到，那么你死后呢？你离开了，事情可能又会变成原来那样了。』

『………………』

孤悲凉的望着远方，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是的，假使我死了，那些剥削人民，压迫人民的幕后黑手就会全部卷土重来。

我在世上的时候，这些人将每日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但如果我死了，他们将无法无天。

怎么办？

该怎么做？

到底该怎么办？

必须有人浴血奋战，世间才有光明可言。那么……浴血奋战的人离开后，苍生又将何去何从？

高斯知道孤陷入了困惑，就不经意的笑了。

『人类的生命是很短暂的，二营长，长寿者仅仅百岁，短寿者急病一场就会离开，你所说的事情啊，对于人类而言已经太过遥远了。我们的生命长度在一定的历史阶段内会主宰很多事情。我们也无法超越这个阶段。至少目前而言，你和你梦中的天下，就被困在将来的困局中。市长说得对，正因为人类生命有限，历史阶段也因此被限制了。一个强大的人倒下，很多事情都会随着他离开而被影响了，不是么……』

孤放下了剑，默默低下了头。

我要活下去。

我要看见明天所有人的脸上还有笑容和喜悦。

为此，哪怕是不死不休也完全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