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悟净笑了几声，笑声中全是苍凉。

“想不到我活了这么久，被一个猴子分析成了白纸。”

祖不惑回道：“有智慧不在乎身份。”

“这话说的……你不如去当佛了……”

“哎，不瞒你说，我还真差点当了佛祖……”

沙悟净不屑道：“你要是能当佛祖，我就是太上老君了。”

祖不惑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说说这凤仙郡是怎么回事吧。”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当年我们路过这里……”

祖不惑打断道：“当年的事情我清楚，直接说后来发生了什么。”

沙悟净看了他一眼，也不去深究他为什么知晓当年的事情，而是继续道：“猴子喊来了四海龙王，要求这里风调雨顺，但等我们到灵山后，这里就没有雨了。”

“四海龙王这么大胆子？那猴子和他们说的话他们都敢不照办？”

沙悟净轻哼一声道：“哼……他们没那个胆子，但有玉帝撑腰，猴子又成佛了，不再下灵山一步，他们的胆子就长出来了。”

“玉帝撑腰？”

“鸡啄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链，凤仙郡才能下雨，这是玉帝定下的规矩，那便是天条，猴子打死了狗，吃掉了鸡，两脚将面山和米山踢倒，扯断了锁链，然后告诉玉帝三件事情已经完成，凤仙郡必须下雨，再去找四海龙王，棍架在脖子上逼他们下雨，然而这只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猴子打破天条又不是一次两次。”

“是啊，他可以随便打破天条，没人敢找他麻烦，可凤仙郡这里的百姓呢？猴子走后谁来保护他们平安？那些发泄不到猴子身上的怒气，不就发泄到他们身上了？原来这天竺国内只有凤仙郡不下雨，因为凤仙郡太守掀翻了祭台，惹得玉帝震怒，才被玉帝惩罚；百姓虽然过得苦，但凤仙郡靠着天竺国其他城郡的帮助，还能勉强度日，可猴子做了这些事情，那他们的惩罚就不仅仅是不下雨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瘟疫，大规模的瘟疫。”

祖不惑喃喃道：“瘟疫……瘟疫……瘟疫在凡间很容易爆发，将这种惩罚降临到凤仙郡，既能让凤仙郡百姓死去，又能不留痕迹，猴子找上门来也没有证据，玉帝还真是聪明啊。”

沙悟净说道：“而且这份瘟疫在凤仙郡百姓死完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有几个拼命逃出凤仙郡的百姓，他们到了其他城池还是死于瘟疫，他们的尸体就暴露在大街上，却依然没有传播开来。”

“那这是天庭表明了，这场瘟疫就是针对凤仙郡。”

沙悟净点点头：“是啊，你看这猴子，他自以为做了一件善事，却要了那些被施善者的命……他一向这样，做任何事情全凭性子来，完全不考虑后果，反正后果也找不上他。”

祖不惑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对，他就这样。”

“呵……凤仙郡的百姓死光以后，这里就成了鬼城，天竺国也放弃了这里，也没有任何凡人敢过来，我见这里清静，干脆住了下来。”

“原来如此啊……不过旃檀功德佛为什么不管这里？他不会不知晓吧？”

“他和那猴子一样，上了灵山就再也没有下过山……曾经的金蝉子还经常跑到人间行善，做到了真正的普度众生。”

“可他好像就是跑人间跑的太多，才诞生了和佛祖不一样的想法，最终被佛祖说轻慢佛法，贬为凡人，进入轮回。”

“佛祖未必对，他未必错。”

“可佛祖也普度众生，观音也一样，他们却都相信着大乘佛法，也没有遭到天劫。”

这句话让沙悟净神色一变，说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祖不惑回道：“应该说你知道什么？有些事情不该是卷帘大将能知晓的。”

沙悟净说道：“你真把我当成卷帘子的废物了？我曾经在天庭也是天庭元帅之下的人物，若能找回战甲……”

祖不惑打断道：“战甲是你的本命，不需要找回，只是你能不能穿得上。”

沙悟净有些气愤，猛地拍了一下长椅道：“你还真来教训我了？真以为自己猜到点东西，就是最聪明的？那么喜欢说教？”

“不……我只是认为你可能会成为我的盟友，才多说几句，你若不喜欢，我可以闭嘴。”

“我绝不会和一只猴子成为盟友。”

祖不惑挑眉道：“这么恨猴子？因为猴子？除了路上没事打你，他应该也保护过你吧？”

沙悟净眼中露出怒气道：“我不需要他保护！我讨厌猴子也不是因为取经路上的事情。”

“那是为什么？”

沙悟净咬咬牙，露出一丝恨意道：“在神魔大战的时候，我本该建立战功，羽族被我杀了不少，鹏魔王被我打得只能四处逃窜……”

“不是，他就喜欢跑……”

“可他终究只是妖尊实力。”

“听你这么说，你曾经也在四境之上？”

沙悟净骄傲道：“当然，不然你以为我靠什么当上卷帘大将的？天庭怎么会放心让我对付七大圣中的一位？”

祖不惑心中暗道：“靠，谁都能破四境之上，这玩意这么不值钱吗……”

他嘴上问道：“然后呢？”

“然后……那臭猴子就过来了。”

“不出意外的是他毁了你的战功。”

“没错，那猴子太强了，我毫无还手之力，这一次惨败抹去了我之前一切的战功，不然我也绝不会日后成为一个卷帘子的废物。”

祖不惑冷笑道：“我刚才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明白？天庭有了一位天蓬元帅，绝不会有第二位卷帘元帅！你立下的战功越多，只会死的越快！你若真的剿灭了羽族，那就不是囚禁在流沙河，被万剑穿心的结果，而是神魂俱灭！”

还没等沙悟净说什么，祖不惑就直接继续道：“你以为猪刚鬣被贬下凡成为一只猪，是因为和仙子相爱？不，他就是立下太多战功了！没死就不错了！”

“功高震主，还不知收敛，那就不是功，是罪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你还当什么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