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薄正擎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甚至都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周声声紧抿着唇，却没有发出任何难受的声音。

“十一不是已经给你了吗？”薄正擎的声音很低很低，其中甚至还带着某种冷意。

周声声的身体微微一抖。

被他抱着的她，完全亲密无间的姿势，让薄正擎瞬间就感受到了她的颤抖。

薄正擎轻笑了一声：“紧张了？为什么这么紧张？”

周声声紧抿着唇，她咬牙说道：“十一，去哪儿了？”

“对于一个外人，你这么关心他的去向？”薄正擎的声音越发冷了。

周声声几乎已经咬紧牙关了。

她深吸口气，终于转头看向了他：“他呢？”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

薄正擎盯着她的脸，忽然就笑了，他微微低头，亲吻了她的脸颊，亲吻着她的嘴角，他的声音温柔而缱绻：“声声，你很不听话！”

周声声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她才又忽然睁开眼，看向薄正擎：“你想让我怎么听话？”

“我也不知道，声声，你太让我生气了……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做才能让我满意……”薄正擎的声音更低了，其中还带着某种极致的压抑。

周声声再一次颤抖起来。

“声声，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恐惧吗？看着蓝惠芷拿枪指着你，那枪的保险都已经打开了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恐惧！”

薄正擎的声音越发低哑，“你知不知道只要她的手稍稍一抖，你就完了！那么近的距离，不管她有没有对准你的心脏，也不管她有没有对准你的脊椎，你都完了！如此近距离的枪伤，你会在极短的时间大量失血而死，你知不知道！”

周声声死死地咬着牙，一个字都说不出。

薄正擎却忽然咬住了她的耳垂。

他很用力。

在他咬住她的那一瞬间，她甚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很疼，真的很疼。

可是他却没有松口！

周声声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把她的耳朵都给咬破了！

咬破了还不算，有那么一瞬间，周声声甚至有一种感觉，他是不是打算把她一口一口咬碎了给吃掉？

她心底甚至都产生了一种恐惧，一种很可怕的恐惧！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松开了她。

他伸出舌头，他的舌尖直接钻入了她的耳中，那种热辣的感觉，瞬间侵蚀了她的所有触感。

战栗，浑身都像是过电一般。

他这一个动作，就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咬牙，努力想要撑住，可是身体的反应和感觉，却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她对他的任何一个动作，对他的挑逗，很敏感。这是她怎么都没办法回避的问题！

“声声，我真恨不得一口一口把你咬碎吃进肚子里。”他的声音低到了极点，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响起，可是却好像是在她的灵魂之中回响，“这样，你就不会再胡乱跑了，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失去你了！”

周声声打了个冷战。

他的声音很压抑，可是听在周声声的耳中，却格外恐怖！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吗？”薄正擎压低声音说道，“我在想，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乱跑了，就算是不能把你吃进肚子里随时带着，至少也要让你留在我能够控制的地方……不然，我会疯的！”

最后四个字，他的声音格外压抑，压抑到了极点。

周声声猛然闭上了眼睛。

她紧抿着唇，片刻之后才颤抖着说道：“十一呢，你……你不要为难十一。是我的主意，跟十一无关，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和蓝惠芷要做什么……”

“不不不。”薄正擎却轻笑了起来，他忽然松开了她，站了起来，目光温柔缱绻地看着她，“声声，十一知道不知道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我舍不得惩罚你，那就只能惩罚他了！”

紧闭眼睛的周声声，忽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薄正擎，“你！”

“声声，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以为你早就了解我了，我以为你很清楚地知道，我喜欢迁怒。”薄正擎脸上的笑容很甜蜜，很温柔。

周声声攥紧了拳头，她死死地盯着他，可是他的笑容却很认真，很温柔，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他的答案。

周声声很难受。

可是她真的无法就这么看着十一为她受到惩罚！

过了好一会儿，周声声努力地压下自己那急促的呼吸，她咬牙说道：“你要怎么，才肯放过十一？”

薄正擎叹了口气。

他含住了她的耳垂，他轻声说道：“声声，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解决办法的。十一的事情，我没有设定任何解决的方案。”

周声声沉默了。

她甚至忍不住颤抖。

她怎么都没想到，薄正擎竟然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他居然怎么都不肯放过十一？

周声声攥紧了拳头，她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掌心，她甚至都麻木了。

她双眼通红地看着薄正擎：“为什么……为什么！”

“声声啊，我真的舍不得教训你，可是我又必须要让你得到惩罚，你说怎么办？除了去惩罚十一，我还有什么办法？我还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薄正擎的声音很低很低。

周声声却有一种想哭的感受，这是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过的感受了。

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懦弱到只会哭的周声声了。她的心脏已经被锻炼得强大起来了，已经几乎很少再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哭泣了……

可是现在，她却又有了哭泣的冲动。

她知道这就是他给她最痛的惩罚，可她能怎么办？

她真的不愿意让十一因为她而受到牵连了！

可她还能怎么办？

周声声痛苦地看着薄正擎，“你就想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对吗？”

薄正擎死死地盯着她，他的目光一分一秒都不错开，他就像是舍不得错过她的痛苦一般，就这么盯着她，似乎是要把她的所有痛苦都给记下来……

他缓缓地伸手，抚摸着她的脸。

“声声，我也很痛的，我比你现在更痛，你能体会到吗？”

薄正擎的声音很低很低。

“十一肯定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因为他让你彻底置身危险之中。你只想着十一的安危，就能如此痛，那我呢？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就站在死亡边缘，你觉得我有多痛？我那个时候的痛，比你现在要痛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薄正擎的声音已经压抑到了极点，“你知道我把枪对准蓝惠芷的时候，我的手在抖吗？”

周声声无话可说。

薄正擎却又忽然放轻了声音，“从我五岁开始摸枪的时候开始，我的手就没再颤抖过。杀人也好，自卫也罢，我拿枪的手从来都没再颤抖过！可是在拿枪对着蓝惠芷的时候，我的手却抖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跟蓝惠芷站的位置，从我那个角度看是在一条线上的，你们两个站得太近了。”薄正擎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声音，“我生怕蓝惠芷的手不稳，可我更怕自己的手不稳。如果……如果我的手稍稍一抖，她没杀死你，我却杀死你了……我最爱的女人和孩子，死在了我的手上……你知道这种恐惧吗？你能想象到这种恐惧吗？”

周声声沉默了。

薄正擎说的，她完全能够理解，也完全能够感同身受。

她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换做她是薄正擎的话，她只会更恐惧，她甚至都没勇气扣下扳机，因为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枪法，一想到自己最爱的人可能会在自己的枪口之下丧生……那种恐惧，简直焚心蚀骨！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那个前提就是，她真的是他最爱的女人，她对他真的有那么重要……

周声声看向了薄正擎，她的目光很平静很认真：“薄正擎，对你来说，我和孩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薄正擎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你在说什么？”

周声声轻笑了起来，“我是说，我和孩子，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真的有那么爱我和孩子吗？”

“周声声！”

薄正擎的声音阴沉到了极点，他猛然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周声声，你怎么……你怎么有胆子问出这个问题！”

周声声倔强得不肯低头，也不肯服软：“我不可以问吗？你说过爱我，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爱过的女人，可……我怎么一直都感受不到？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你的爱……你，真的爱我吗？”

“你！”

薄正擎的眼睛已经红完了，看得出来，他的愤怒已经到了极限，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边缘。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越来越用力。

就在他的力道已经几乎要把她的下颚给卸下来的时候，他忽然松手。

周声声大口大口地呼吸，可她看向他的目光，却没有任何示弱的意思。

薄正擎快要疯了。

他真的快要被她给逼疯了！

他死死地咬着牙，猛然转身，“砰”得一声，踹开了他面前的架子，整个人带着无法控制的怒火朝着门外走去。

在他走到门口的那一瞬间，他站住了，他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冷到了极点：“既然你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我的爱，那就不必再感受了！不愿意当我的爱人，那就继续做我的囚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