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绾绾从下午就开始忙活。

洗菜，做饭！

萧衍和姬野火争着给她帮忙。

“你们坐着，我来。”萧凌夜走过来，他随意瞥两人一眼，淡淡的说，“毕竟……你们都是客人。”

“……”

靠！

无时无刻都在强行塞狗粮。

两只单身狗表示萧凌夜真的很嚣张，也很欠揍，可两人都没这个胆子得罪他。

于是。

两人就回到客厅，陪两个小家伙看电视。

……

大城市里已经没有什么年味儿了。

林绾绾边切菜边感叹，“在城市里过年真没意思。”

“嗯？”

“小时候，在泉县的时候，我跟我姐还有奶奶，那时候过年才好玩呢。”

“那里怎么过年？”

林绾绾握着刀，陷入回忆，“那时候啊……腊月初村里的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杀猪宰羊，然后备年货。那时候过年不像现在这么方便，买东西也不方便。我们住在村里，要买年货得去好几里地之外的集上，用泉县的土话来说就是赶集。赶集买年货，买对联香烛，还有那种高高的墩子香，那是留着大年初一的时候点燃的。”

萧凌夜很喜欢听她讲述以前的事情。

这样，就好像他参与了她的过去一样。

“我跟我姐特别喜欢过年，过年的时候放寒假，奶奶就会带着我们姐妹俩去集上买零嘴。基本上都会买几斤瓜子，一些炒熟的花生，还有一些糖果……不过这些零食可不能随便吃，要等大年初一，同村的晚辈来家里拜年，分给客人吃的。我跟我姐去给同村的长辈拜年，每次都能装满一口袋的零食。”

“然后呢？”

“呃，好像跑题了。那时候过年可有感觉了，腊月初村子里就开始炸年货了。会炸一些肉，还有各种丸子，还有好多当地的好吃的。按照习俗，腊八要吃米饭，腊月二十三是小年，要放鞭炮迎小年，腊月二十八是大扫除的日子，腊月二十九贴对联剁饺子馅儿，到腊月三十年夜饭之前就开始放鞭炮，然后一家人围在一起一边吃年夜饭，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

林绾绾笑着说，“农村里可没有限制烟花炮竹的，基本上从年夜饭的时候就开始放鞭炮，鞭炮烟花的声音能响到夜里十一点多。”

萧凌夜脑袋里勾勒出画面来。

“年夜饭之后要守岁，据说守岁到初一的话，一整年都会有好运气。大年初一也没有人睡懒觉，初一那天，开了门就要放开门炮，有些人为了图个喜庆，刚过十二点就开始放开门炮，所以，烟花炮竹能响到第二天早上。”

“听上去挺热闹的。”

“那当然，不过那时候我们穷，奶奶基本都不会买炮竹，所以吃完年夜饭之后，我们一家就会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一边聊天一边看别人家的烟花，就当自己也放过鞭炮了！”

林绾绾说的轻松，可萧凌夜还是听出了她那个时候生活的困窘。

“奶奶是怎么去世的？”

林绾绾笑容一僵，她垂下眼，淡淡的说，“突发疾病……走的很快，我跟我姐还来不及找医生，人就已经没了……奶奶命苦，唯一的儿子不孝顺，从来不管她。年纪大了，本来靠自己也能养活自己，偏偏又要照顾我跟我姐。她福薄，如果活到现在……她也能享到一些福。”

林绾绾声音有些哽咽。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林绾绾吸吸鼻子，笑着说，“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接受现实了。”

“等有时间，我陪你回去看看。”

林绾绾眼圈一红。

奶奶过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泉县。

奶奶没了。

那里只留给她一些美好的记忆。

回国之后，她一直想回去看看。

可她不敢。

怕睹物思人。

“总该让奶奶知道，你现在过的很好。”

林绾绾重重点头，“……嗯！”

……

晚上五点多，天就黑了。

天黑之后，萧凌夜的手机响个不停。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紧皱。

“谁啊？”

“应该是公司员工们的新年祝福。”

“哦。”

林绾绾正在炒菜，闻言也没有怀疑，继续做饭。

萧凌夜不着痕迹的把手机关了机。

“萧凌夜，葱花的碟子拿来一下。”

“好！”

他把手机揣进口袋里，继续给他打下手。

……

与此同时。

萧衍的手机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萧衍头皮发麻。

“爷爷打来的？”姬野火问。

萧衍面部扭曲，“如果是老爸就好了，我妈！”

姬野火报以同情的眼神。

萧衍可没有萧凌夜的勇气，他可不敢挂老宅的电话，更别替关机了。

他端正坐姿，小心翼翼的按了接通键。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姜宁愤怒的咆哮声。

“萧衍，你哥呢？”

萧衍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轻咳一声，“咳……老妈，你找我哥有事啊？”

“今天大年夜，你哥真不打算回来过年？”

萧衍沉默。

他哥还真没打算回去。

“妈……”

“你把心肝带回来过年！”

萧衍头皮又是一阵发麻，他看向心肝，心肝拼命摇头，“不要不要！心肝好不容易有了麻麻，今年心肝要跟粑粑麻麻还有哥哥一起过年。”

心肝赶紧躲到睿睿身边，像生怕姜宁会出现把她带走一样。

睿睿拉住她的手，“别怕，哥哥在呢。”

“嗯!”

萧衍，“……”

“萧衍，你听到了没有！！”

“妈……”萧衍无奈，“心肝她想跟睿睿一起过年。”

“那你就把睿睿也带回来。”

“……”萧衍，“额滴个亲娘哎，您的话也要有可操作性啊。这大过年的，您让睿睿把自己亲妈扔下，跑去跟您过年……您觉得现实吗？”

电话那端，姜宁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姜宁咬牙，“你现在在哪里？”

“咳，我在家啊。”

“放屁！老娘现在就在锦宫！”

“……”

这是得有多生气啊，脏话都飙出来了。

萧衍不慌不忙，轻咳一声，“妈，忘了告诉您，我搬家了，现在在新家呢。”

“你新家在哪儿？”

这萧衍可不敢说。

如果老妈一怒之下杀过来，那他们这个年就别想过好了。

“喂？喂喂？妈……我这边突然信号有点不太好，听不到你的声音了……喂？妈你有在听吗，哎呀信号太差了，挂了挂了！”

说完。

不等姜宁反应，萧衍赶紧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