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都在胡说些什么啊！”平王从内心里不能接受，他失声反驳道：“皇爷爷的皇位是太皇爷爷传的，父皇的是皇爷爷传的，这事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您现在这么说，谁回信？！”

“我知道，父皇一定是想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将皇位传给郡王爷，所以才会这么说对不对？”

“一定是的……”

平王接连的质问，到最后都成了喃喃自语。

因为他知道，自靖瑾瑜还身在水城想法解救靖瑞琪时，他就逐渐控制了京城。

惠安帝别说是和靖瑾瑜串通了，就是想递个消息出去，都是难于登天。

“那密道就算挖的再远，也远不到京都之外。而你……不是早就限制了朕的自由？”

惠安帝平静的回答，将平王心中的所有侥幸都击败……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惠安帝喘息了几下，接着徐徐阐述。

“接下来的话虽然朕很不想说，但朕却不得不说……”

他的话沧桑而沙哑，布满了无奈，让满殿的众臣，皆是忍不住垂首聆听。

惠安帝微微侧眸，浑浊的目光落在一旁太师椅上手持佛珠的靖瑾瑜那里。

他眉心微蹙，手中垫着光滑的褐色佛珠被他轻捻，眼底是淡然之外的凉薄。

仿佛……世间万物皆入不了他的眼。

就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稳坐神坛的天神。

这是惠安帝最羡慕，也是最遥不可及的样子……多智近妖，偏又深沉淡泊。

这是帝王最该有的样子，也是最能保全他和先皇颜面的样子。

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或许在此时此刻是……最适合说出口的时候。

“朕抱病数年，再是想要掩饰也不能掩盖使朝政疏懒的异像，亦是屡次被民变逼得捉襟见肘，几乎是毫无建树……”

……

燕京百寿宫内，顾锦月立在轩窗畔，向外瞧着漫天风雪，整颗心吊在嗓子眼里，焦灼难安。

自她住进这百寿宫内起，就被靖瑾衍封锁了一切有关于宁国的一切……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靖瑾瑜已经平安到了京都。

至于他何时宫变，又会如何宫变，她都一无所知。

她知道靖瑾衍这般做是不想她忧思忧虑，她平日也是很配合的不去主动想那些事情。

可是今夜……

她安静不了，她的心就像是被挡在了狂风暴雨中的秋千架上……寒凉又无助。

“母妃……”

一个年满一岁的孩童，用他刚刚学会走路的小短腿，颤巍巍走到她跟前，扯住了她的宫裙。

“哭，了……”

奶声奶气的嗓音陪着他大而乌黑明亮的瞳眸，让顾锦月烦乱的心思有了一丝的安和。

顾锦月抬手关了轩窗，才俯下身去蹲在孩童的面前，用手指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柔声道：“京书怎么还没睡？”

“母妃……抱抱……”

幼小的燕京书虽然比同龄人要聪慧上许多，但他比较还只是个孩童。

他能感受到顾锦月的不安，却不知如何安慰……

“京书小乖乖……是在担心母妃吗？”看着燕京书水汪汪的眼眸，顾锦月不得不再感叹一次造物主的神奇。

燕京书太过聪慧，也太过“早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