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瑾瑜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侧头询问顾锦月，“身子可还好？”

顾锦月跟着站了片刻，从靖瑾瑜神情中就能看得出来，他对这位周南生并不想过于亲近。

毕竟，如今皇上缠绵病榻，天下纷争。京都里的平王和瑞王更是鼎足而立……他们现在站哪一边都不合适。

且这话靖瑾瑜问得又实在蹊跷……她根本就没有不适。

想必是不肯同往，又有着什么暗情，不好当面拒绝。

顾锦月心思通透，略微一想，便抬起自己纤细小手扶在额角，往他身边靠了靠，蹙眉道：“偶遇细雨风吹，顿觉周身寒凉，我……”

“那就不去了。”靖瑾瑜挑眉未料她竟能如此与自己心有灵犀，抬手温柔地拦着她的肩膀，道：“夫人有些体弱，还需修养生息以便日后赶路，本郡也有些许琐事处置，就不麻烦了。”

看似耐心解释，语气却不冷不热，态度之疏离客气，完全容不得旁人拒绝。

周南生也没敢再啰嗦，侧身让开道：“那郡王爷就先歇着吧。”

而后招呼妻女往外走。

周文茹也摆出跟孙氏一样笑吟吟的姿态和顾锦月告别。

才出了门就开始低声讽笑道：“可真是会矫揉造作。当真秉性难移，从前在瑞王跟前是这样，如今换到了洪州，还是如此。她哪里配得上这门亲事？”

说话间，下意识往回看了看，楼梯空旷，已没了靖瑾瑜的身影。

然而方才那抹冷峻沉稳的姿态，却像是印刻在了脑海里。

原以为常年病榻缠身，命不久矣的郡王爷，会是一个虚弱到颓废的。待当真亲眼见着，却只瞧到了久病后……白霜料峭般的高洁，极不易亲近。

但偏偏唯独对自己身畔的女人耐心温柔……他周身慵懒凉薄中透着点的柔情，会让人不受控制的心驰神往。

能成为他身边的女人，何其有幸。

周文茹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便听孙氏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瑞王不就看透了她的真面目，另娶了李家的女儿？

那郡王爷睿智大成，纵使能被她一时蒙蔽，却总会有看清的一天，到时候……呵！”

她语带哂笑，藏了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前头周南生听见，皱眉不满道：“人生在外，乱嚼什么舌根……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

孙氏却不以为意，“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的事，说两句怎么了？”

周南生瞪了她一眼，因刚进酒楼后人多眼杂……待进了雅间才沉声敲打：“还记得这次我们出门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记得，刚刚面上不是扮得和气……这背后又没人说说也不行。”孙氏仍旧一副我行我素。

周南生气急：“你！”

一旁挑起纷争的周文茹出言调和：“女儿和母亲一直谨记着父亲的叮嘱，不会和顾氏红脸。但母亲也是看不惯那顾氏造作的模样……要不是她，父亲现在说不定早就和郡王爷喝上小酒了。”

“行了行了，小心点总归没错。”

……

客栈内，上了二楼转了廊角，靖瑾瑜有力的大手仍旧揽在顾锦月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