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狄总。尽管我们对睡眠的需求没有这么大，但凌晨依然是大多数人的休息时间，希望我们没有打扰到您。”

一分钟后，艾格比娱乐公司的总裁的全息影像便出现在了天文馆。

“没有没有，您请讲。”

“今天发布的第一期《快乐星空》，我们第一时间就看了。”总裁留着精神的短发，穿着休闲而时尚的服饰，说话的语气也相当轻松，“狄总是想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产品卖到太阳系吗？”

“有这种考量，但事实上，让太阳系的人类认为我们并非完全没有娱乐活动，星空人族和太阳系人族的娱乐并无太大差别，才是我想做的。”狄云里沉吟道，“啊，当然，我说话比较直，如果说错了什么还请多担待。”

“并没有。事实上，星空人族一直以来都是半军事管理的，舰长既是市政厅的最高领袖，也是最高的军事统帅。”总裁指出，“尽管平时大家的生活比较平静，但到了战时，我们所有人都要服从市政厅和军械库的安排。”

“总裁，您是想说，星空人族的娱乐活动很少，是因为你们经常要面临战争？”狄云里试图从总裁的委婉的语调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

“当然，这也催生了深空音乐的发展。”总裁笑道，“当太阳系人类和星空人族直接联系后，太阳系人类也会接触到更多的深空音乐，并了解到德·布罗意城是真正的深空音乐的圣地。更重要的是，如果更多的太阳系人类加入恒星际航行的旅途中，那么没有深空音乐，他们那可怜的大脑要发疯的。”

“我懂你的意思了。”狄云里点头道，“你要和我合作。”

“那当然，都找到家门口了，肯定是要合作的。”总裁似乎认为狄云里说的是废话，“我觉得《快乐星空》作为泛娱乐多媒体刊物，应当将深空音乐作为一个关键的主题。”

“但是，白总，《快乐星空》刊物是云里庆典公司旗下的，深空音乐……似乎跟庆典、‘快乐’的主题关联不大吧？”

“这显然是不实的成见！”总裁摇着手指道。“谁说没有快乐的深空音乐？谁又说深空音乐不能在庆典上演奏？之前在您主办的星门落成典礼上演唱的我司艺人香澄，不就是快乐的深空音乐吗？”

“嗯……只能说比例比较少吧。”狄云里耸肩，“当然，不管如何，我对音乐的了解甚少。如果阁下想要和别人讨论音乐，那或许是找错人了。不过，我们的刊物有着成熟的收稿和审核机制，如果您旗下艺人的作品的质量、主题均符合刊物要求，那有什么理由不刊登呢？”

“是这样的，狄总，”总裁解释道，“我们旗下，还真有一个目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小团，她们的研究和突破方向正是以快乐为主题的深空音乐。”

“请细讲？”狄云里起了兴趣，“那我希望能听一听她们的歌曲，了解一下她们的故事……如果你有能让太阳系人类爱上她们的理由，就更好了。”

很快，随着女高音和电子音乐的背景音响起，总裁开始了讲解。

“狄总，您知道，深空音乐的起源吗？”

“有些明白。”因为之前有一段时间想把香澄从池子里捞出来，他稍微做了一些了解，“深空音乐起源于22世纪初的太阳系，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上传呢。”

“没错。深空音乐起源于太阳系的宇宙航行中，人们越来越频繁出现的精神崩溃症状的对策。”总裁的绘声绘色地介绍道，“想象一下，封闭的环境、文明之外的探索，你所能相信的只有你的宇航服和飞行器，而你所能听见的，只有你自己的心跳……”

“听着你的描述我已经有点心悸了。”狄云里点头道。

“也正因此，深空音乐的基调之一便是忧伤，而深空音乐本身，反而是忧伤中的一丝亮色调。”总裁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我司艺人香澄的表述非常到位，她认为深空音乐本身，是一种‘灵魂深处的迷惘’，但同时，也是‘智慧深处的安宁’。”

“听起来很高深。”

“但是‘超新星’的成员们不认同这一点。她们认为，既然星空人族已经不是那些年只能依靠自己的有机肉体的灵长类动物，我们能相信的也不只有宇航服和飞行器，那么，我们将不再有迷惘，不再有忧伤，星空音乐的作曲家们和歌手们便能重新找回音乐的真谛。”

“嗯，我听不懂音乐，您可以描述一下，现在在放的这首歌是怎么体现出这一点的吗？”狄云里问道。

确实，同样的女声咏唱，同样的电子音伴奏，以狄云里的水平基本无法听出这首歌和香澄的那些曲目有什么区别。

“在和声配置、电子乐采样中，她们都选择了更快乐、更和谐的那些。更重要的是，我们摒弃了那些经常在歌曲中出现的小二度音……”总裁念叨道，狄云里却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卡尔森和自己的对话的过程中，句句都讲到了自己的心坎里，那么这位娱乐公司的白总裁却基本没有。

“白总裁，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这件事情是云里庆典公司的事项，您应该和公司的总裁，卡尔森·吕根谈判，具体的决定也应该由他来下才是。”狄云里指出，“特地来找我本人，应该是有其他的意图吧？”

“嗯。”思考了几秒后白总裁下定决心点了头，“狄总，我想商讨一下，收购的事情，请您对此别太惊讶。”

“收购？”尽管对方提前做好了预警，但狄云里还是很惊讶，“贵社，要收购敝社吗？”

“没有没有没有，狄总，你理解反啦。”总裁连忙摆手，“恰恰相反。”

“相反？难道是由敝社来收购贵社？”狄云里听了更惊讶了。

“嗯。”总裁点头，“敝社的《快乐星空》，让我明白，敝社这一百年做的几乎全都是无用功，一股神秘地力量促使着我无论如何，都要在重新和地球联络之后，加入您的行列。”总裁表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