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老爷觉得这个安排倒也说得过去，但让楚虞嫁出去终究不如把她留在家里方便。

老夫人看出她的犹豫，道：“你要把眼界放宽些，别总盯着那几十万两银子。”

“那些银子再多，也不如京城当铺里的那件东西重要。”

“要想让张妈妈把当票和密令给咱们，就得让四丫头嫁出去。只有四丫头嫁了人，日子过得好了，她才会松口。”

这个道理他们几个知情人都是知道的，只是一来之前楚虞年纪还小，不宜出嫁，二来他们惦记那笔银子，不想让她带走当嫁妆。

现在她年纪到了，那笔银子又眼看着一时半会拿不到手，不如把楚虞嫁出去，让张妈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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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从前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别说罚他们这些儿媳了，就是儿子也照罚不误。

这几年她虽然不大管事了，但积威仍在，她说一句跪，没人敢不跪。

待她跪下后，老夫人又看了看自己身边丫鬟，只说了一个字：“打。”

丫鬟点头，走到魏氏跟前，扬手便是一个巴掌甩了下去。

一个没完，后面紧跟着一个又一个，直到打了整整十个巴掌，老夫人才道：“行了。”

丫鬟收手，垂眸恭谨地退回到她身后。

从老夫人说那句“跪下”开始，魏氏就知道自己要挨打了。

以前也是这样，老夫人先是让人跪，紧跟着就是让人打，只看打多少。

但随着孙辈们渐渐长大，为了给他们做爹娘的留颜面，她已经很少再打他们了，魏氏都不记得上一次挨打是什么时候了。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依旧不忘给儿子喊冤：“娘，昊儿他真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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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老爷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再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你有完没完？”

因为魏氏，张妈妈当着下人的面在他面前摔瓶子发火，就连弟妹都敢给他这个做大哥的甩脸子了。

现在被母亲叫来责骂，她竟然还在说这些疯话！

魏氏被踢得歪向一旁，用手撑着地面才没有趴倒。

她面颊红肿，眼眶也红，流着泪道：“我说的是真的，是四丫头那个贱婢当着我的面亲口承认的！”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昊儿被冤枉时有多无力，无论自己怎么说是真的，但就是没人信。

大老爷还要骂她，老夫人这时却道：“我打你跟这件事的真假没关系，无论真假，你今日都不该那样对四丫头。”

“你是楚家的当家主母，有什么事你该冷静下来，多动动脑子想想应该怎么处理。自己不知道怎么办就问大郎或者来问我，而不是把脑子直接扔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掐死四丫头。”

“且不说四丫头手里有咱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没有，你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打杀庶女，传出去我楚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便是威远伯那样位高权重的，豢养娈童这种下作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宣扬出去，何况阿暮只是个小小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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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想往上走，就多少都得留点脸面，不可能全然不顾名声。倘若今后旁人提起他，想起的都是他有个随意打杀庶女的妻子，他今后还如何在官场立足？”

魏氏听了训，也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擦着泪道：“是，玉芬知错了。”

老夫人见她冷静了些，这才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说吧。”

见她还肯给自己说话的机会，魏氏赶忙将如何遇到楚虞，楚虞如何当着她的面承认陷害楚昊的事说了。

楚大老爷在旁听的额头青筋直跳：“在娘面前还敢狡辩！分明是你撞了四丫头，还说是她撞了你！”

魏氏目光闪躲，欲辩解几句，老夫人已摆手道：“这不重要。”

这确实不重要，大老爷其实也不在意，只是因为魏氏今日害他丢尽了颜面，他心中恼火所以看她做什么都不顺眼。

老夫人将魏氏的话想了想，道：“要做成这件事，需要不少人手，玉蘅居人虽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咱们派过去的。张妈自己挑的那几个下人才进府半年而已，就算忠心，也没到敢为了四丫头陷害昊儿的地步。”

“何况曹公子的伤很多人都看到了，就是巧合造成的。如果不是巧合而是故意，那必然要箭术极好才能不偏不倚地射在那种地方，力道也要控制的极其精准才能不至于伤人致死。”

“玉蘅居都是丫鬟仆妇，当天要么留在家里要么跟在四丫头身边，没有时间也没有本事做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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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夫人再次看向魏氏，“要么四丫头根本没跟你说过这种话，要么就是为了气你故意这么说的，但事情并不是她做的。”

“她真的说了！”

魏氏赶忙道。

“她若说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听见？当时那么多下人都在，春笙和周妈妈就在你们旁边，怎么他们都没听见？”

大老爷怒道。

春笙是楚虞的人，有可能故意帮楚虞隐瞒，但张妈妈可是魏氏的人，她如果真听见了什么，刚才在大房问话时早就已经说了。

“她……她很小声在我耳边说的。”

魏氏道。

大老爷冷哼一声，根本就懒得再理她，显然压根不相信她的话。

老夫人目光在魏氏身上停留片刻，道：“好了，不管她说没说，只要这件事不是她做的，那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