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得魏氏浑身发抖。

外人只以为楚昭失踪了，但她是知道实情的。

那孩子送去威远伯府的当晚就被亵玩至死，威远伯后来还跟楚大老爷抱怨过，说那孩子漂亮是漂亮，就是身子太弱了，一晚上都撑不住。

如今大半年过去，他必然早已化为一捧白骨了。

去见楚昭，那就等于去死啊。

魏氏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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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的事事关整个楚家的生死，为了楚家，楚大老爷是真的能舍弃她和楚昊的。

毕竟妻子没了可以再娶，长子没了还有其他的儿子，就算都没了，他还可以再生。

说起来楚大老爷如今也不过四十出头，这些年没再生孩子一是因为他没再纳妾，二是因为魏氏从中作梗。

大房除了她这个正妻，还有四个姨娘。三姨娘叶氏死了，四姨娘被她除掉了，剩下两个也都被她毁了身子不能生。

如果大老爷动了心思再纳几房小妾，指不准真能再添几个儿子。

魏氏心神恍惚，周妈妈被刚才的动静吓到，也不敢叫她，直到快用午膳的时候才唤了她一声。

魏氏回神，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大老爷早上回来发了一通脾气后就去书房了，她本是一夜未眠困倦不堪，经过早上的事也睡不着了，在这里一坐就坐到现在。

周妈妈问她要不要把少爷小姐们叫来一起用饭，她想了想，摆摆手：“让他们自己吃吧，我垫两口就去睡了。”

周妈妈应声是，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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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房那边听说大房吵架了，大老爷动怒，把大少爷的头都砸破了。

顾氏听了吓了一跳，连二老爷也皱起了眉。

“什么事让大哥发这么大脾气？”

他问道。

下人道：“具体的不太清楚，不过好像还是因为曹家的事。说是街上有了关于昨日宴会的传言，大老爷把大少爷叫去询问，然后大少爷顶撞了大老爷，大老爷一气之下便打了大少爷。”

“传言？”

二房昨日也受了不轻的惊吓，回来后就没再出门，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下人将那传言说了，二老爷听后也是恼火又震惊。

“怎么会……怎么会传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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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是楚昊那个蠢货，一听就知道这轻飘飘几句传言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是跟曹家彻底结了仇，再无转圜的可能了啊！”

他嗨呀一声一拍桌子，气恼不已。

“真不是楚昊那蠢货做的？”

下人道：“大少爷说不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顾氏气道，“也就他为了给自己博个好名声会做出这种事！别人谁会去做？”

这话下人就不敢接了，只能站在一旁垂眸不语。

二老爷眉头紧拧，在旁说道：“或许真不是他，民间传言像来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跟真相大相径庭，要么怎么叫流言蜚语呢。”

“不过不管是不是他，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

是楚昊伤了曹家公子，也是楚昊引起了这样的议论，这两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楚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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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愤愤，拍着桌子道：“大郎做出这种事，娘和大房竟还护着他！”

“老爷你听说了吗？昨夜咱们家的银子一车一车地往威远伯府送，一直送到天亮！”

“大房哪里有那么多现银？还不是公中的！”

“凭什么大房跑官从公中拿银子，如今要给大房的儿子保命还从公中拿银子？”

“他楚昊分明是自己闯了祸，还连累了咱们楚家，竟然还用咱们的银子给他保命！”

当初楚枫出了事，老夫人可以一两银子都不想给，直接让他们去报官。

后来楚枫闯了祸，她就直接舍弃了楚枫，让人把她送去庄子上了。

现在轮到大房了，就不舍得了，只是让楚昊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而已。为了保住他的性命，还大把大把地往外送银子。

顾氏本就对大房多有不满，此时怎能不恨。

二老爷自然也不高兴，但他早知道大房不可能会轻易舍了楚昊的，叹口气道：“他毕竟是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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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大房又不止一个儿子！”

顾氏恨声道。

但说归说，她也不敢真去找老夫人闹，说她不公平。

毕竟楚昊是长子长孙，在老夫人眼里是不一样的。

只是可怜了她的枫儿……

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啊！

想到这，顾氏忍不住又开始落泪，心里对大房越发记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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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小院，凌墨坐在棋盘前，手中棋子轻轻捻动，片刻思索后落在棋盘某处。

在他对面的人看了看棋局，皱眉许久，最终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棋子丢下：“我又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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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忍不住抱怨：“阿墨你就不能让让我吗？每次都是你赢。”

凌墨笑着把棋子一一收回棋盒，道：“王爷这话说的，之前我让着你，你说我作假，没意思。现在我不让着你，你又不高兴，说我总是赢。怎么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当今陛下的幼弟，也是太子殿下的七皇叔，瑄王沈复礼。

沈复礼与凌墨同岁，两人自幼结识，是多年的玩伴。

他哗啦一声将黑子捧回棋盒，道：“你让着我时就连着输，十几局都不赢，这也太假了。你就不能输一局赢一局，装得像一点吗？”

凌墨点头称好，继续收着棋子：“那下次我赢你一局，输你一局。”

沈复礼听了被气笑：“你就是故意气我。”

说着也不再下棋，从凌墨桌上随手拿了本书，见是林安县志，笑道：“你还是老样子，走到哪都要看看当地的地方志。”

凌墨收好棋盒，斜倚在窗边，道：“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那些经义话本总有重复，地方志没有。”

每个地方的山川河流风土人情都不一样，地方志自然也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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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礼点头，一边翻看一边随口说道：“这次威远伯府的事多亏你了，那个楚家确实好用，有了他们，我安排人手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