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耳光狠狠落在了顾氏脸上。

楚老太太面色阴沉，冷声问道：“我早说过不许让五丫头出门，你为何放她出去！”

初三那日楚枫偷溜出门引起议论之后，老太太便下了死令，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准放楚枫出去。

没想到这才过了不到半月，顾氏就把楚枫给放出去了。

顾氏捂着脸，哽咽道：“今日元宵，外面那么热闹，我想着……想着就让枫儿出去逛一会，应是没事的。”

“你以为没事？这不就出事了！”

老太太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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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不听我的也就罢了，你好歹陪她一起出去看着些啊！竟就这样让她自己出去，在外面闯了天大的祸！”

楚枫推倒花灯架子后很快被认了出来，随后又有人认出了楚虞。

这下立刻有人察觉，她刚才推倒花灯架子就是为了砸楚虞。

这下她不仅是“失心疯”了，还是个谋害姊妹的“失心疯”。

再加上花灯架子倒塌，引起了一片火势，外头已经纷纷在说楚家五小姐蓄意“纵火伤人”了。

“伤人”本就已经可恨，“纵火伤人”更是让大家深恶痛绝。

这大冬天的，天干物燥，若火势一时控制不住，那伤的可就不仅仅是楚虞了，周围不知多少人会受到波及。

楚家因此被推到风口浪尖，外面现在说什么的都有。

顾氏也知道这次闯了大祸，不像以往那般还敢反驳几句，哭着解释道：“我原本是想跟着的，可又想着我若跟去了，旁人肯定一眼就认出枫儿了，到时反倒麻烦，所以……所以就让她自己去了。”

“现在不麻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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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道。

“她现在不仅被认出来了，还险些被投去官府！”

“也就是这次没真伤到人，不然你大哥的官身，是想也不用想了！”

“你大哥的官身没了，阿萧的自是也不必多想，咱们楚家这些年的筹谋，就都因你和你那好女儿付之东流了！”

顾氏捂着脸痛哭流涕，连声说自己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老太太气的拄着拐杖的手直抖，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到椅子前坐下，道：“我先前想着，枫儿到底是你们唯一的嫡亲女儿，即便对楚家已是无用，但留在你们身边共享天伦也是好的。”

“但你们教子无方，先是为了骗取四丫头的银子害她落入马匪之手，亲手毁了她。后又一再纵容，约束不住她，让她频频拖累楚家。”

“既然如此，今晚就把五丫头送到庄子上去。从此以后，再不准她踏入楚家一步！楚家今后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娘！”

二老爷和顾氏同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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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儿虽有错，但都是为了我才……”

“真的都是为了你吗？”

老太太打断二老爷的话，道：“上次马匪之事，夏云已全部交代清楚，在你的吩咐之余，五丫头还找了个鳏夫等在路上，要故意坏了四丫头的名节！”

“她的确是因为你们才去了灵觉寺不假，但她真没有半分私心吗？”

“若她是个厉害的，不拘她是为了你们还是自己，只要能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不露马脚也行！偏她蠢笨如猪，什么都做不好！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连累整个楚家！”

二老爷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

顾氏见他不说话，急了，拉着他的袖子道：“老爷，枫儿是咱们的女儿啊，是咱们唯一的女儿啊！怎么能让她去庄子上呢？你快说说话，你快说说啊！”

“不必说了！”

老太太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一锤定音：“谁若不舍得，就陪她一起去！”

顾氏一怔，霎时间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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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疼不疼啊？”

玉蘅居，春笙看着秋霜给楚虞上药，心疼地问道。

在长风巷的时候没有察觉，回楚家的路上，楚虞才发觉自己手腕有些灼痛。掀开袖子看了一眼，靠近手背的地方果然有一处烫伤，想来是被拉着往一旁闪躲时，衣袖滑落，被倒塌的灯架上燃烧的花灯燎到了。

好在伤的不重，只铜钱大小，不然还真不太好处理。

“不疼。”

楚虞笑着回道，不想让几人为她担心。

“怎么会不疼呢？这可是烫伤啊！”

张妈妈道，说完又问秋霜：“会不会留疤啊？”

秋霜眉头微蹙，一边给楚虞上药一边说道：“肯定会留疤的，不过若好生将养，疤痕应该不会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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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一惊：“再小的疤那也是疤啊，这……我们小姐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留疤呢！”

“奶娘，没事的，”楚虞道，“丁点疤痕怕什么？况且又不在脸上。”

张妈妈听了心有余悸：“那是咱们小姐运气好，才没被烫着脸！那花灯架子若真砸在身上，别说脸了，人怕是都要没了！”

她说着又是对楚枫一阵咒骂，道：“这天杀的！先前害我们小姐一次不够，今日竟还当众伤人！等我找着机会，定要活剐了她！”

秋霜也有些自责，道：“我也有错，是我没保护好小姐。”

今日她和张妈妈还有春笙三人陪楚虞一起出门，当时春笙站在木雕摊子侧旁，张妈妈站在楚虞身后，秋霜则站在了张妈妈身后。

灯架倒下来时，秋霜下意识把离得最近的张妈妈拉了出来，等再想去拉楚虞时已经晚了。

楚虞宽慰道：“哪里的话，若不是你，今日即便我出来了，奶娘也出不来。奶娘若出了事，那我对楚家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同样讨不了好。”

“是啊，”张妈妈道，“我还得多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今日就交代在那了。”

主仆几人互相宽慰了几句，张妈妈又道：“也不知那救了小姐的公子是哪一家的，真是个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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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今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走了，都没来得及问问他的身份，也好派人送些礼物过去，感谢一番。”

楚虞回想起那戴着傩面的男子，想到对方悄无声息离开时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兴许人家也不想透露姓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