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秋往，转眼过去十年。

紫霞门外三千里，一座普通县城。

“天辰，这次你高中乡试，不得摆席？”

“就是，如今你已是童生，可算熬出头了。”

“天辰，省试就要开始了，你学业这么好，打算参加省试么？”

......

一座学堂中，数十少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十分热闹。

周天辰被众人围在中间，如今他已经十三岁，个头足有一米五六，身材修长，除了依旧黑不溜丢，已经有点成人的味道。

周天辰已经在这座小城生活了十年，跟普通孩子一样，每日来这学堂读书识字，一晃十年，将青年教书先生熬成了中年教书先生，他也终于长大成人。

“哈哈哈，我才十五岁，参加省试起码要二十岁才行，我就不自讨苦吃啦。”

“你们呐，平常读得好好的，怎么就考不好呢，还是心虚作祟。”

“张瑜，别躲，说的就是你，这次童生本来该有你一份，竟然发挥失常。”

......

周天辰十分熟络，和一帮少年打着哈哈。

“咳咳......”

门口，传来熟悉的叫声。

学子们纷纷返回各自座位，学堂迅速安静下来。

唐河路是这座学堂的夫子，主要授策论，史集，算学三门学科，作风严厉，一支戒尺经常令学生鬼哭狼嚎。

“闹哄哄，成何体统。”

唐河路拿着书本步入教堂，不过脸上却始终抑制不住笑意。

周天辰乡试高中，他这个贡生脸上也有光。

最主要还是岁考评级有加分，说不定他就能因此中举，摆脱贡生身份，哪里县官缺了，他还有机会做一做那县太爷，到时又是一番景象。

“老师好。”

见老师已经坐好，诸位学子起立行礼。

“嗯。”

唐河路满意点头。

众学子又一起坐下。

唐河路看着周天辰，说道：

“天辰，这次考试有何感想啊，与各位同窗说一说，让大家知道差距在哪里，下次考试，说不定也能中童生。”

数十学子纷纷看来，尽管刚刚已经透露些许，此时眼中依旧充满期待。

周天辰站起，先朝夫子鞠躬，又朝一帮同窗拱手，说道：

“学生也没什么诀窍，不过是考试时心态平和，老师每日所讲在心中清晰可见，下笔时，将老师所讲内容写出来便是了，并无其他诀窍。”

一帮学子目中隐现失望，他们觉得周天辰必定还有什么诀窍没有说出来，否则童生岂有那么好中。

唐河路倒是听得频频点头，说道：

“坐下吧，为师相信天辰所说是真，为师看了这次试卷，考试其实不难，也都是为师平日里所讲那些，考不好的原因有三，一是平日没有注意听，有所遗漏，二是平日复习少，学业不精，三便是天辰所说，临考时缓乱不堪。”

接着唐河路看向其中一个少年，说道：

“张瑜，有一策论题，平日为师至少让你答过五遍，你每次都答得挺好，为何这次考试竟然做的如此糟糕，你这次落榜，便是这道题不尽如人意，让主审考官将你圈了。”

张瑜站起，无奈说道：

“回老师，学生进考场后，不知为何实在慌张，当时浑身冒汗，眼冒金星，心中好似有锣鼓不断敲打，思路断断续续，学生能坚持将考卷做完已是尽了全力。”

一帮学子了然，他们何尝不是如此，更有甚者，刚进考场便晕了，被人拖出考场。

唐河路说道：

“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其实考试并无其他诀窍，唯日常积累罢了，再者，便是天辰说的，心态要平和，好了，为师不多说什么了，这只是你们第一次乡试，希望各位吸取教训，平日多注意练习便是。”

这本又是一节枯燥乏味的课，不过因为班里多了一个童生，起了不小的示范，学子们都积极了许多。

课后，唐河路叫走了周天辰。

学堂后院，有几间小瓦房，作为几名老师起居。

唐河路将一本童生证明和一张银票交给周天辰。

考入童生，便算是半个朝廷的人了，平常见官无需跪拜，还能每月领到一两银子补贴生计。

“天辰，接下来有何打算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省院？”

唐河路问道。

周天辰将证明和银票仔细收好，说道：

“回老师，学生打算回老家看看，然后就去省院。”

唐河路点头，说道：

“嗯，你来此求学十年，是该回去看看。”

唐河路取出一封书信，似乎早已准备好，说道：

“到了省院，可找此人，他是我昔年同窗好友，平日还有联系，目前他就在省院教书，可为你提过一二方便。”

“谢谢老师。”

周天辰接过书信。

唐河路看着周天辰，惆怅说道：

“读书，也就是做人，当年我若能如你这般，从容自如，兴许又是另一番景象，你不可自满，当继续保持之。”

周天辰苦笑。

唐河路说道：

“府城不比这偏僻之地，那里繁华不少，是非也多，你当以学业为重，不可胡乱效仿所谓名士，玩弄风流。”

“是，老师。”

周天辰点头。

唐河路看着周天辰，还是忍不住说道：

“长得黑不要紧，就算一些大人对此有芥蒂，也不打紧，重要的是不忘本心，待你有了大成就，世人也能接受了。”

周天辰点了点头，神情无奈。

没多久，告别老师后，周天辰没有再进学堂，直接去了城中居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