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碰到水面时，并没有把自己摔死。

他在触碰到水面之前，就已经耗费巨量灵力，在体表形成了超强的灵力铠甲。

这一层灵力铠甲能够缓冲掉大部分冲击力，不足以伤到他。

另外，张凡踩在水面上，身体也没有下沉。

御空而行对他来说还很困难，但踏浪而行还是很简单的。

在脚下凝聚出灵力，再配合海水的浮力，足以让张凡在水上快速移动。

当然速度不跟在地上比，但也足够救人了。

张凡站稳后，便抬起头来，一边盯着空中，一边默默估算时间……

从一千米高度自然下落，大概需要十五秒。

这只是他在短时间的估算，毕竟这个关头他也没机会去拿着纸笔计算，更何况高度、空气阻力这些都不清楚，不可能算得极为精切。

但15秒应该差不多，有偏差影响不大。

也就是说，石河从掉下来到水面，需要15秒时间。

而张凡是在石河坠机后，大概5秒，才主动跳机的。

张凡通过自身加速，全程只用了5秒就抵达了海面。

因此，在他碰到水面后，再过大约5秒，石河才会掉下来。

这个时间差不准，但总之是有几秒给张凡提前准备的。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黑点就在张凡的视野中快速放大。

受到风和惯性的影响，石河的落点并没在正下方。

啪啪啪！

张凡双脚快速踩着水面，来到石河下方，同时在双掌上凝聚出磅礴的灵力，隔空向上一推。

这股灵力庞大且温和，让石河的坠落速度缓缓降低，并且平滑地卸掉了冲击力……

这一通操作，需要对灵力进行极其精细的掌控。

若是控制不好，石河撞在这股灵力上，一样能撞死。

张凡集中精神，最后在石河落水之前，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整个过程非常丝滑、流畅，似乎比打架轻松多了，但不论是难度还是消耗，都是极高的。

管中窥豹，张凡对“御空而行”的难度也有了大概的认知，难怪需要很高的境界。

不过这次经历，倒是锻炼了他对灵力的控制能力，也算是颇为受益。

至于石河……

一米八的大男人，此时像个小鸡仔一样被张凡拎着，正面朝海水，不停呕吐。

纵使有张凡的保护，他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但并无大碍。

他最大的伤害是心理上的。

石河受过特训，绝非贪生怕死的人。

但这并不能改变人类基因深处的本能，从千米高空坠落，那种失重感、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加速接近水面、接近死亡的感觉，真不是好受的。

由于他的不怕死和冷静，反而更能深入体会这种绝望与恐怖……

“呕……他妈的，丢死了。”

石河吐了几口后，不禁骂骂咧咧地道。

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面朝海水，身体跟海面平行，丝毫不觉得意外。

因为他以为自己死了。

眼前的画面，应该是身体死后，残留的意识想象出来的。

“草草草，太他妈丢人了，我不顾身份去跟新人打架，已经很不要脸了，结果还没打过人家，怎么还有脸回去见人？”

石河越想越脸红，尴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已经死了，丢人就丢人吧。龙组的同事们想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吧，反正自己听不见。

“只是，这张凡真是变态，几乎全程在压着我打，最后我甚至使出了绝招，反而被他的手指戳掉了。淦，一根手指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菜，这么丢脸啊……”

石河有些抓狂。

“呼呼，幸亏我死了，不然以后在张凡面前一辈子都抬不了头了。”

接着他又给自己洗脑了。

可他忽然面露怅然之色，喃喃道：“对了，我这种方式死了，能算牺牲吗？恐怕不算啊，毕竟我是自己主动挑事，又不是因为公事。哎呀，亏了亏了，没能死在战场上……”

“想不到，石副官还是个戏精呢。”张凡忍俊不禁，说道。

石河很奇怪，扭头向上一看，然后有些茫然：“我这残留的意识，怎么还想象出了张凡？讨厌，怎么还不消散……”

“石副官，你没死。”张凡提醒道，不信你抽自己一巴掌，试试疼不疼。

石河一脸怀疑，但还是下意识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抽自己一巴掌，大可不必。

大腿上传来轻微的痛感，石河更加狐疑了。

接着他把手伸向水面，使劲拨弄了几下。

哗哗哗……

水花溅起，还有海水独有的淡淡腥味，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石河的身体僵住了，暗道：我不会真没死吧？

他的心里，并没有因为劫后余生而喜悦，也没有因为张凡救了自己而震惊。

他满脑子都是：啊啊啊啊，难道我真没死？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样怎么回去见人啊？

不说总部了，但是飞机上的几个同事，都能笑话死自己。

第156章 胜算几成？

就在这时，二人的头顶出现了两根荡漾的铁索。

经过这么一会儿，直升机也已经降到了这个位置。

虽然飞机上的几名队员都认为张凡、石河死定了，但肯定不能直接飞走了，还是要下来看看的。

这一下来，几人都是无比震惊。

他们真切地看到，张凡站在水面上，手里提着石河副官。

“我看到什么了？我眼花了吗？”

“应该是没花，我也看到了。”

“什么鬼，这张凡脚下是有什么暗礁吗？”

“先不说暗礁了，关键他是怎么不死，并且救到副官的？”

“这些都不说，快把他俩拉上来啊！！”

几人的心情很激动。

不管怎样，人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铁索一端悬到了张凡身旁，张凡拉着铁索，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先把石河丢进机舱，自己再翻了进去。

几名队员立即关死舱门，生怕这两位疯子又下去了。

“石副官、张凡，你俩……还好吧？”一名队员小心翼翼地道。

石河哆嗦了一下。

机舱内温暖的空气，还有同事们的关心，让他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真的没死。

好尴尬……

该怎么开口呢……

张凡则是笑了笑，道：“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倒是石副官可能受到了一点惊吓，要稍微休息一下。”

几人面面相觑，一脸见鬼的表情。

终于，石河深呼吸了一口，道：“刚才在铁索上的打斗，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其余几人纷纷看向了张凡，目光中满是敬畏。

一开始，他们只是把张凡当作一个厉害的新人。

现在不一样了，即便他们是前辈，也必须慎重对待。

因为，这可是让石河都心悦诚服的怪物啊。

“我不但要认输，更要多谢张凡救了我，虽然不明白是如何做到的……”

随后，石河又语气认真地道。

丢人归丢人，他总不能真的不活了。

石河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与其继续端着“副官”的架子，不如坦然接受现实，以后想办法报答此次救命之恩。

张凡道：“道谢就不必了，毕竟石副官是被我打下去的，咱俩一开始的目的只是切磋、测试，若是你真的死了，我心中也会愧疚。”

石河有些脸红，自己确实是被打下去的，但那还不是因为菜？

不过他在惭愧之余，心中对张凡的评价也更高了许多：这张凡如此强大，强得匪夷所思，但一点都不蛮横无理，反而性格谦逊，风度翩翩，实在难得。

“张凡啊，你拥有这么一身本事，还能保持谦虚，我相信总队长也一定会喜欢你的。”石河由衷说道。

“我记得十多分钟之前，还有人说张凡狂妄的？”有人故意插了一嘴。

石河闷哼一声，道：“谁说的？张凡哪里狂妄了？简直太谦虚了！”

“哈哈哈！”机舱内传来快活和欢乐的气息。

石河接着郑重其事地道：“张凡啊，这次我承了你的救命之恩，以后你到了龙组，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全力帮助你。只要是不违背原则、不影响公事，我无条件支持你。”

“石副官客气了。”张凡礼貌性地回道。

他救石河，倒不是为了指望石河帮自己什么。换成其他队员坠机，他一样会救。

但既然结下了这个善缘，也是好事。

毕竟石河在龙组内地位不低，他掌握的情报、职权，说不定能让张凡在龙组混得舒服点。

“看来石副官是真的重视张凡，都快要比得上总队长了。”几名队员笑呵呵地道。

石河脸色一正，道：“张凡确实折服了我，但总队长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比。哦，张凡，你不要介意……我刚才也说过的，总队长在我们心里，就像是一束光，不是实力能衡量的。”

“我当然不会介意，再说，我一个新人，可不敢妄自跟总队长相提并论。”张凡坦然道。

他确实没想过跟总队长比，但经过石河这么一说，他更加期待见到这位总队长了。

“对了，刚才我掉了下去，你是如何救了我的？”石河提问道。

另外几人也是竖起耳朵，这个问题，他们也是想不明白。

张凡解释道：“很简单啊，我提前下去，然后接住你，同时帮你卸掉大部分冲击力，你就不会死了。”

众人一脸古怪，哑口无言。

很简单？

这也叫很简单？

先这样，然后再那样，最后就完成了？确实很简单……

“怎么了，你们不理解吗？”张凡主动问道，“提前下去啊，就是你在空中加速降落，就能比石副官早一步到水上了。还有卸力，这很好理解吧，如果不卸力，不论用什么东西接，人都会被撞死……”

众人面面相觑，憋了几秒钟后，异口同声地道：“嗯……理解了。”

接着便不再多问了。

张凡说的内容，他们确实理解，这里的道理不复杂。

先这样，再那样嘛，只要每一步都能实现，自然能够成功救人。

可问题是，这每一个步骤，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几人本来是想继续请教一下的，但转念一想，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张凡能够做到每一步，是因为他不是普通人！

每一步对张凡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他就是拥有这样的本事，就像喝水、呼吸一样，会就是会。

可对其他队员来说，每一步都可望不可即，即便知道张凡的救人方法，也毫无意义。

就好比是，有个小学生去问一个举重冠军，怎么举起来一千斤的？

举重冠军说，先抓起杠铃，再举起来呗。

小学生也知道是这么举的，但能模仿吗？模仿不了啊！就算举重冠军手把手教，那也不行。

现在飞机上的其他人和张凡相比，就像小学生和举重冠军。

他们也明白，自己太弱了，才会对张凡的救人步骤感到震惊。

只要自己足够强，自然能像张凡一样，能踩在水面上随意行动，能做到每一个步骤。

如果你拥有举起一千斤杠铃的力量，就能举起一千斤的杠铃，或许是废话，但用在此时却颇为合适。

“看来，我们还是要加强自身，不断变强啊。不然，都不知道自己和张凡的差距有多大。”石河不禁感叹一声。

飞行员说道：“我忽然在想，张凡的实力如此强悍，有没有可能真的超越总队长啊？不考虑威望和人品，只说个人战斗力。”

提及此，几人都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石河道：“说实话，刚才我和张凡交手时，压力非常大……，毫无疑问，我最尊敬的人是总队长，可若单说个人战斗力，总队长对战张凡，总队长未必有十成胜算。”

“没有十成胜算，那是几成？”张凡好奇地道。

石河想了想，道：“你如果和总队长对战，总队长应该只能有九成五的胜算。”

“只有九成五？这么低？我还以为能有九成九呢。”

“张凡真是强啊。”

“虽然张凡只有5%的概率赢总队长，那也是龙组中仅有的了。”

几名队员惊叹道。

他们认为，张凡能够被拿来跟总队长对比“战斗力”，就已经是巨大的成功了。

“呃……我真的只有百分之五的胜算吗？连一成机会都没有？”张凡试探性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