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一柱忆锦瑟
作者:李而安 | 分类:古言 | 字数:34.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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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再次翻墙
穆奕衡见锦瑟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又看到她灿烂的笑容,心情跟着愉悦起来,潇洒的甩了下衣袍,跨步走了出去。
锦瑟侧身朝着四皇子行了一礼,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将四皇子与丝竹一起忘在身后。
四皇子端着一张冷漠脸,一言不发的走回房间,丝竹为他端来了午膳,因为天冬不在,他只好伺候着四皇子用完饭漱完口才离开。
待丝竹走后,四皇子坐在书桌前,皱眉沉思。
他总觉着这件事情透着蹊跷。
山茶下毒使锦瑟生了红疹这点毋庸置疑,可是她的目的却不该简简单单是为了到书房当值。
宫女在书房当值并不比在寝宫当差来的有脸面,山茶不可能不明白这点,所以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四皇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又是一个在自己面前耍花招的人。
他之所以直接打发了山茶,也是因为不管山茶目的是什么,自己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即是这样,不如直接将这危害除去了,也不用恶心自己。
四皇子揉了揉眉心,脑海中浮现出锦瑟在穆公子离去时,对着他背影傻笑的样子。
那京城小霸王穆奕衡,做事从没有章法,喜恶全凭自己性子来。
这样一个人,都可以轻易得到他人的好感与忠心。
这么想想,自己还真是失败啊。
四皇子在这边暗自神伤,而锦瑟这边已经麻利的从后院翻墙出去了。
刚才穆奕衡向自己示意后院的方向,锦瑟就知道穆奕衡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所以在和四皇子告退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后院,和昨夜一样,利索的翻墙出去了。
章德宫的后院紧挨五皇子崇德宫的后院,哪怕是白日里也很少有人经过,再加上穆奕衡提早就守在这里,自然安排好了替锦瑟与自己盯梢的长安,所以锦瑟顺顺当当的又一次在后院墙外见到了穆奕衡。
由于事情顺利解决,锦瑟心情不错,翻墙的时候还颇有意趣的想到了一句诗词。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想完之后,锦瑟晃了晃脑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高兴的脑子都抽筋了吧?
穆奕衡站在见着锦瑟坐在一张高的墙头上晃脑袋,有些着急的瞪眼喊道,“坐墙头上瞎晃什么呢?小心又向昨天一样把自己给晃下来喽!”
锦瑟翻了个白眼,不忿的嘟囔着,“我哪有那么笨,这就下来了!”
说完,身手利索的从软梯上爬下了,站在穆奕衡跟前。
穆奕衡咧嘴一笑,“嘿,身手不错嘛。”
“那当然了,我的身手爬梯子可是绰绰有余的。”锦瑟被穆奕衡传染的,自夸毫不脸红,“而且我很机智的吧,刚才你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了你要与我在后院相见。”
“小爷提示的那么明显了,你要是再猜不出来,就是蠢了。”
穆奕衡不屑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抬起下巴,颇为得意的负手说到,“今日小爷这一招‘嫁祸于人,证据确凿’,使得是不是很漂亮?”
“什么嫁祸于人,证据确凿?”锦瑟听得费解。
“说你蠢你还真扮上了啊?”
穆奕衡很不满的瞥了锦瑟一眼,“且不说搜查脏衣服篓这么一个容易被人漏掉的地方,是多么高明的事情,就单说那炭火里的乌桕,你不会真当是山茶傻到没有清理干净的吧?”
锦瑟挠挠耳朵,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那炭火盆里的乌桕是我叫丝竹误打误撞放进去的。”
“你叫丝竹也去放了?”穆奕衡倒是有些吃惊。
“对啊,我今早叫丝竹去她们房里烧了些香菜,想着那乌桕与香菜同生同长,就算香菜里没有乌桕,也可以说成是山茶在找出乌桕后,将多余的香菜在火盆里烧了,总之都能算成是一个证据。”锦瑟点头说道。
“那倒是巧了。我昨夜专门让长安找来了许多乌桕,然后连夜烧成灰渣子,今日搜证时没走,又特意没让章德宫的宫人搜查,就是为了让长安在搜查时悄悄将乌桕灰撒到火盆里。”
穆奕衡摸了摸下巴,很是满意的咧嘴,“咱们这也算是想到一起去了。”
锦瑟连连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心虚。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自己是打死不会主动说烧香菜是自己准备的PlanB,就是为了防止您查不出来什么东西,自己好去揭发山茶用的。
穆奕衡看见锦瑟点头附和,心里更是高兴,得意洋洋的与锦瑟细细讲起来自己的全盘计划。
“其实今日这一步步看着简单,却都是小爷精心策划的。”说着,穆奕衡骄傲的仰起头。
“小爷先是让太医诊断引四皇子起疑全部章德宫宫人,趁此机会让长安去搜查,而搜查时便可将乌桕灰洒在火盆里,以防万一找不到其他罪证。之后将火盆这一罪证指向两个最有嫌疑的人——青蒿与山茶,而那两人见证据不足一定会极力否认,那么我这时才拿出直接证据的荷包,让山茶无话可说。而山茶又因为之前的否认让自己失去被谅解的机会,你家四皇子表面温和,实则绝不会容忍这样谎话连篇又使阴谋诡计的人,所以最后将她直接罚去慎刑司,毫无周旋于地。正可谓一环套一环,步骤乱了都起不到如今的效果。”
锦瑟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过程,后面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不由用敬佩的小眼神看向穆奕衡。
穆奕衡接收到了锦瑟的崇拜,更加骄傲了,扬唇继续说着。
“而我今日直接带着王院判来也是有原因的,就是想将此时闹大,让四皇子以为是你们宫里有人故意将此事穿出风声,有什么危害整个章德宫的大阴谋,而我也说了是长安从一宫女那里听来的此事,他自然会将放出风声一事联系到山茶头上。”
锦瑟咂舌,“我明白了,如果此事只是简单的宫人间的内斗,就算我们使些小计谋四皇子恐怕也能容忍,可一旦涉及到了整个章德宫,四皇子就不会轻饶了山茶。”
穆奕衡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负手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这个殿下虽然性子淡漠,又与世无争,可是利弊权衡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锦瑟垂了眼眸,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是啊,她服侍了尽两个月的主子,自己何尝不知道他的性子呢?
他生性多疑、又眼里容不下沙子,虽然似乎是有想要将自己培养成心腹的意思,可自从自己生了红疹后,山茶也同样得到了他的信任和重视,自己的位置轻轻松松就会被取代。
自己不过在他眼里是个可有可无的太监,忠心耿耿则用,若使了阴谋诡计危害到他,则会被毫不留情的赶走,就像山茶一样。
锦瑟心里明白,可多少有些失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