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里蓬莱还有二十里的时候一艘港监的飞鱼船开了过来，这船是两个船身的，当中有钢架链接。在钢架上有这网绳可以通行。也是软硬帆结合的速度飞快。还有个秘密武器是因为船身上有飞翼，在达到一定速度的时候能把船身抬起。速度还能加快。这船主要用作交通联络。除非暴风巨浪一般的风浪她都能如履平地。毕竟是能在海面上飞掠的。受风浪影响比较小。

船上是港监的一个主簿带着属下过来确认鲜明号的身份。上船查实文件以后，留了一个做领航。就在前面带着进港了。港口里面分两边，一边是货运大船停靠的。一边是渔船小船停靠的。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渔船都已经入港了。旁边的渔获码头上人声鼎沸，一副鲜活的人间盛景。

渔民们都身穿一种橙红色的马甲，鼓鼓囊囊的在忙碌着。柳莫遥看着有点眼熟，和船上的水兵穿的马甲一个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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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物，为何军民都有。我本以为是军服甲胄质量的。现在看这渔民也都在穿，是为何物？”柳莫遥开口问道。吕成谅也一脸不解的看向了罗明亮。

“此乃救生衣，里面是大块的软木。一旦落海各使穿着此救生衣的人员长时间漂浮在海面之上。另外，这橙红色乃是最为鲜亮的色彩，可以从很远出就能看到。并且阴天也能清晰的看清楚。大幅度的提升了搜索救援的便捷。可使落水者的生还率大大提高。所有四海的船都配有此物，且目前港监规定，不管什么船都要携带。船上老少大小一应人等都需要穿着此物方可出海。违者罚款。”罗明亮解释道。

“为何要强制穿着，不穿他自己作死呗。”吕成谅问道。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港口建设以后最大的功能除了停靠船只就是管理进出船舶。在得知发生海难则必须派出救援。而且海船有天然的救援义务。所有的船只在海上只要是收到救难信号都必须前去搜救支援。如果因为落水者不穿救生衣造成救援难度增加甚至增加了救难成本。这个不是几个罚款就能填补回来的。因为所有的船只都需要强制性购买海难保险以及海援宣誓。除了海难可以拿到保险金。但是因为你不穿救生衣造成的死亡或者伤害。保险甚至可以不予理赔。说的不好听死了也是白死。必须强制穿。再不方便也要穿。不能因为一两个人的好恶而影响明显对整个航行有益的事情。”罗明亮解释道。

“的确，一两个人的好恶绝不能影响大业的推进。螳臂当车就是下场。”柳莫遥点头赞同。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没有什么自由人权的想法。大部分人都对皇权有着天然的畏惧。对所有的规则有着强烈的敬畏心。一般的规则推行只要别太损害大部分人的利益都能被很好的执行。

鲜明号的大副直接找到港口渔业同业会的人，让他们推荐了一个船掌。这位人高马大好的山东汉子憨厚腼腆的像个大孩子。把众人拎到自己的渔船之上。渔船中有个大的水池，里面各种渔获在鲜活的游动。还有个小池子，里面分割开了好多格。那里都是比较凶猛的鱼类。它们不能放到一起否则会有损失的。

这位大块头的渔船船掌介绍起自家的渔获是如数家珍般的熟稔。梭子蟹、桃花虾、海虹蛤、蛤蜊、蛏子、梭鱼、鲆鲽、对虾、八爪鱼种类繁复令人眼花缭乱。正当他们选着海鲜的时候。鲜明号上的厨子跟着一起出主意。这么这么做那个怎么吃，说的两个公公直咽口水！穆惊羽把厨子拉到一边说了一嘴，厨子睁大了眼睛好像很惊诧的样子。然后连连点头，一脸的跃跃欲试。不一会儿就走过来说道：“穆掌固说用北平城现在流行的海鲜烹饪方式来做。等下瞧好儿吧！各位爷！”说着就开始让伙计搬来了木桶开始装海鲜。

海风是略略带点儿腥味，有点湿度。吹在脸上多少还是有点冷，毕竟刚刚开春呢。海鸥围着渔船，希望可以找到点被船员丢弃的渔获。有些渔获需要马上处理，所以在渔船回程的路上渔船上的众人就开始处理一些渔获了。知道港口还在处理。鱼内脏和切下来的鱼鳍背刺啥的在港口是不能随便扔到海里面的。都装了竹篓。港监处有专人收取，用于蓬莱城外的沤肥。

两位公公在穆惊羽的陪同下游玩了蓬莱阁、八仙过海处、三仙山、田横山等景色。临近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回到船上的时候。厨子刚刚把一个差不多和桌子大小的铜盆端上桌子。铜盆中间有个圆圈，周围有十几个分割。每个分割里面都是不同的海鲜。中间的圆圈里面是蒸熟红彤彤的螃蟹。然后每个人的座位前有各种的蘸水。桌子边上厨子支了个快炒煤火炉灶。

“各位请坐，这是北平城现在最流行的海鲜吃法。海鲜最能保持原味的吃法就是水煮或者清蒸。这里大多数的海鲜都用这两种方法烹制妥当。这铜盆下面有炭火，可保持温度。有些海鲜可以用快炒一下。味道可以更加丰富。各位可以尝尝。”穆惊羽指着厨子说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孤家寡人实至名归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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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公可能吃辣？这玩意儿前几年从北方传过来以后风靡大江两岸。很是开胃！”罗明亮推荐道。

“来，把八爪鱼和桃花虾还有梭子蟹给两位公公炒制一下。十三香的、香辣的都各来几份儿。”穆惊羽一看两位公公没有异议就吩咐厨子开火。厨子也是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开火烧油。那些香料被热油一激，那味道马上就充满了这小食堂。哪怕是开着舷窗味道也围绕着大伙儿，不禁使众人垂涎欲滴。罗明亮亲自给两位公公倒上了陈年的即墨老酒。这山东是中国三大黄酒产地之一。除了传统的江浙一代的糯米黄酒之外还有福建也有上好红曲黄酒。山东则是以黍米黄酒为主。以黍米为原料，以米曲霉制成的麸曲为糖化剂酿制而成。具有酒液浓郁，清香爽口的特点，在黄酒中独具一格。以前蒸馏酒白酒主要是重体力劳动者喝的。因为够烈过瘾。一天艰苦的劳作后，一口烈酒下肚的确够爽。不过只要条件过得去主要还是喝黄酒。包括宫里面，也是以黄酒为主。米酒、果酒也用的蛮多。都是现酿现喝。

皇都喝黄酒的方式多种多样，热着喝，放点蜜饯话梅增加甜味。或者直接加冰糖枸杞。有些还要打蛋液在里面。江浙很多有些地方把黄酒加冰糖打蛋作为一种冬天进补的方式。此种喝法最是营养滋补，可以迅速恢复体能。有些地方是在坐月子的时候喝的。可见这进补的威力多大了。

宫里面市场闲得无聊，公公们也是变着花儿的整些吃食。这喝黄酒的花花儿也会不少。柳莫遥问道：“船上有没有广东肇庆府的话梅？”

“别的船不好说，咱这船上还真有！公公也喜欢这口？”罗明亮笑着问道。

“放几颗进去热酒，再切点而姜丝。”柳莫遥关照道。

“好嘞！您看要不要打蛋？”穆惊羽问道。

“要！”柳莫遥和吕成谅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给两位爷准备好了，用的是海鸭蛋！大补！！”厨子是个辽东汉人。个子高瘦，两只手，手掌大手指长。动作娴熟利落。一个炉子温酒，一个炉子炒海鲜。两边都不耽误。黄酒不能煮开，话梅放进去等到酒冒蒸汽就可以放姜丝了。等个一炷香的时间话梅就泡开了。这时候蛋液浇进去，慢慢的划开。差不多了就把就银锅从炉子上拿开，随手撒点桂花。一下子满屋子的桂花香！另一个炉子上油温升高后，然后放入辣椒、花椒、八角、香叶、桂皮、小茴香、丁香、辛夷、香茅、良姜、孜然、筚拨、草寇、山柰、甘草、草果、千里香等等几十种的香料。一会儿香味就直冲鼻翼了。等香料都煸透了，把油倒出来。厨子身边的助手，在石臼中把豆瓣酱捣成了蓉。把刚刚倒出来的油再烧热，把豆瓣酱蓉倒进去，加鲜红辣椒、肉糜、花生、豆豉煸香。加盐、甜面酱调味。等酱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把蒸熟切块的梭子蟹、开背挑去虾线的桃花虾、切开的八爪鱼放进去翻炒一会儿。让所有的食材都裹上了酱料。撒上一把芝麻，淋上点香油就起锅了！

当辣炒海鲜端到两位公公面前的时候，鲜红油亮、包裹着酱汁的海鲜爆发这浓郁的香味。炒制的时候这味道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放到面前更是食指大动。柳莫遥也是没绷住，拿起筷子不管不顾的夹了一块八爪鱼就放到了嘴里面。好烫！柳莫遥不停的把嘴里面的八爪鱼倒腾来倒腾去降温。鲜美的味道在嘴里面爆炸开来，辣的、咸鲜的、甜的、酱香的！柳莫遥说不出话来，就在那里一面点头一面嗯嗯嗯的。吕成谅一看连忙也夹了一筷子进嘴里。罗明亮、穆惊羽都开始吃了起来。一时间桌子上面就只剩下嗯嗯嗯咀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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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绝了！谁搞出来的？这真的太好吃了。”吕成谅平日里话不多，今天也被这美食折服了。

这时候厨工拎了一个木桶进来。穆惊羽起身一看：“鲍鱼！赶紧上烤架！”

厨子笑着说道：“真会吃，这新鲜鲍鱼最好就是烤。”一面说一面拿出鲍鱼，用一个铁汤勺插进壳和肉之间。切断贝柱，把鲍鱼的肉和外壳分离。旁边的厨工拿过去，用粗盐搓洗了，去掉粘液和寄生的藻类。用小刀把暴雨楼上的黑色、黄色部分去除，那是鲍鱼的肚肠。划开鲍鱼的嘴，抽出相连的食道。连通嘴部一起扔掉。然后整个放到泡着冰块的淡盐水里面清洗一下。厨子把鲍鱼壳放到烤架上。把热油到在鲍鱼壳中，把蒜片放进去。等差不多爆出蒜香了，就把浸泡在淡盐水里面的鲍鱼肉放进鲍鱼壳里面。滋啦一声，鲍鱼肉在里面扭动着。香味一点点的出来了。厨子用刷子把事先配置好的酱料刷在了鲍鱼肉上。油和酱料滴到烤架上面后，滋啦滋啦的声音不断的在勾动着桌上众人的口舌之欲。厨子一面烤一面用小刀划开鲍鱼，不一会儿了鲍鱼就开了花了。上面沾满了烧烤酱料。鲍鱼边被炭火的热度烤的焦了。后世称之为美拉德反应。简单来说就是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受热发生反应，在烤肉时闻到的香气就来源于此肉类中富含蛋白质，而烧烤、煎炸时的温度较高，因而在此类烹饪中，美拉德反应会更剧烈，香味物质倍增，嗅觉上的香味，源自于氨基酸与糖发生的美拉德反应，而味觉上的香，则是脂肪、磷脂、氨基酸的共同作用。

这种西方人二十世纪初才发现的反应中国人早在商周时期就掌握了。在中华料理中但凡是肉类都会用这种反应。而且中国厨师惯于利用这种反应来让食物更加美味。在没有味精的时候，中华料理用高汤、用海肠、菌菇等食材来激发鲜美的味道。西方人是没有鲜美这种体验的。谷氨酸是里索逊1856年发现的，后来让日本人以此为基础制造出了味精。直到这时候英文中才有了鲜美这个单词。论吃，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可以超越中国人。中国人对吃和种植各种可食用食物有着执拗的坚持。一般看到没见过的生物，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玩意儿怎么烹制才会好吃？为什么外星人在国外一直会出现，国内却很少。应该是这帮小灰人知道中国人对陌生生物的第一看法是怎么烹制。

一个个的现烤鲍鱼被厨工一一装着盆子递上了桌子。盘子中一堆萝卜泥中一个鲍鱼壳静静的躺在那里，上面的鲍鱼肉在翻滚的热油脂和酱料中轻轻的跳动着。汁液不时的飞溅出来，在盘子上、萝卜泥上画出了各种大小不一的圆点。柳莫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被切小的鲍鱼肉放到嘴里面。那鲜美的汤汁不时地从肉与肉之间的缝隙里渗出来。鲍鱼十分有弹性的肉质被烤制的很入味，一股浓浓的鲍鱼清香与酱汁的浓郁的酱香霎时间弥漫口中。咽下去后仍然满口留香，浓香四溢。大家看着柳莫遥享受的神情也连忙开始了享受热腾腾鲍鱼肉。

厨工不断的把拍黄瓜、腌渍海菜、桂花糖藕、老醋泡花生之类的小冷盘端上桌面。每个人都有一份，盘子不大。食材被切的正好一口大小。吃起来方便，林林总总十几个盆子十几种小菜。穆惊羽看着两位公公享受的表情，举起了酒杯：“我来代表四海船社敬两位公公一杯酒。祝两位公公此行马到成功一帆风顺！某借这杯酒向两位公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两位公公此行过后必定会名垂青史！”

“啊呀呀，借穆兄吉言啊！来来来，吕公公我们一起来！”柳莫遥拿起酒杯向吕成谅示意，然后举向穆惊羽。同时也向罗明亮点头示意。大家一起举起浓香的黄酒，一起干了。就这几天的航行，几个人从各自揣摩到无话不谈到坦诚相待也是经历了不少。柳莫遥一开始对吕成谅抱有很大的警惕，后来才发现这小子纯粹是个对吕太后忠心耿耿的小太监。因为可以被放弃，所以才被选择来跟随柳莫遥北上。而吕太后最大的依仗竟然是蔡晟和李景隆。蔡晟是宫内一言九鼎的所在，而李景隆虽然兵败白沟和，但是还被建文帝信任有加掌管着五军都督府中的左军都督府。另外率军回到皇都的平安、吴杰等将领一开始被文官集体弹劾，直到传来燕军开始修筑堡寨后才有所消停。后来也是蔡晟和李景隆联手保住了这几个将领。仟仟尛哾

五军都督府中的前军及后军都督府由举家迁往皇都的谷王朱橞掌管。谷王还带了自己封地的五千兵马一起进的皇都，目前金川门在他的掌管护卫之下。李景隆本来就是掌管左军都督府的。右军都督府是魏国公之弟徐增寿掌管。中军都督府由魏国公徐辉祖掌管。这几位和燕王多多少少有点瓜葛。虽然徐辉祖对建文忠心耿耿，但是心中却被大明璟埋下了对燕王的羁绊。徐增寿则对燕王素来要好。有什么事情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姐夫。不过对吕太后来说，真正能够信任的还就是蔡晟和李景隆。她只知道他们手里面有兵权，那帮文官想要闹事直接就用刀枪对付了。原本的锦衣卫在宋忠被调离后就一直没有一个像样的指挥使。南北镇抚司各自为政。而这样的局面却很容易在关键的时候被有心人利用。蔡晟早就利用宫中的资源把这两镇的指挥使控制的死死的。而且吕太后屡次召李景隆入宫。三人已经谈好了未来如果燕王同意分而治之，他们就会控制朝堂。吕太后负责说服皇帝，而蔡晟控制内廷。李景隆把朝中的文官控制住。凭借城中二十万的兵力南京城绝对是他们囊中之物。

在这样的基调下，建文帝被自己所倚重的文臣架空，被自己中意的武将欺骗。而自己的母亲也在找寻自认为合适的后路。没有人关心他想要什么。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