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舞正欲离开之时，还是被人拦住了。

“你先别走，你到底是不是冒充曹玥舞之名，行害人之实，还得说清楚！”一个梳着道姑头的女人说道。

唔，就算何其美死了，这样的话还是有人说......

玥舞微微一笑，正欲按着自己前一天晚上想好的说辞给自己辩解。

以那天的青衣男子为首的一干人等就已经先替她鸣不平了！

“她当然就是曹玥舞，我们都是亲眼所见！”

“她只不过平日喜欢易容取乐，你居然就当了真，不是嫉妒她的美貌吧？”

“我们XX派能作证，她就是曹玥舞！”

......

“我欧阳离，也能作证。”欧阳离握了握剑柄，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

道姑头涨红了脸，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替玥舞说话的人太多，她明显处于下风。

她咕哝着，“是就是呗！这么激动干什么？我不过就是为了列位的安全着想，问问她而已。

既然姑娘就是曹玥舞，当我之前的话没说也罢。”

玥舞点点头，“你如此发问实属正常，想必也不止你一个人有这样的疑问。

之前我的确有一段时间因为中毒而容貌异于常人，但现在此毒已解，我偶尔觉着有趣，也会易容成原来的样子。

这次武林大会是大家第一次见到我的本来面貌，不认识我而对我有所怀疑也不算冒犯。

毕竟......这会是我参加的最后一次武林大会了。”

“什么？”欧阳离难得一见地失声说道。

“多谢各位前辈曾经对玥舞多有提携，日后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玥舞没有多做解释，只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离去。

等大家反应过来之后，玥舞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概，她是在武林中出现时间最短的第一美女了吧。

但是，在那以后的很多年，依旧没有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每每有人说有个什么武林第一美时，当年曾亲眼目睹过玥舞的人都会嗤之以鼻，万分不屑地反驳，“怎么可能有人超越曹玥舞的绝代芳华呢？你不信？呶，给你看她的画像......”

总之，在那之后，没有任何人再见过玥舞，包括欧阳离。

若不是身边很多人都见过玥舞，欧阳离甚至认为那只是一场梦。

短短的几天时间而已，玥舞的身影却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一辈子也没有消散。

他有时候觉得，他和曹玥舞大抵是应该在一起的，甚至，他觉得，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可是，明明现实又不是那样的。

欧阳离愈发不爱讲话，做了一派之主后更是话少的可怜，每日只在后山的草庐旁练功。

至于何其美，没有人再想起她。

——

玥舞去了哪里呢？

她并没有回到原来的那个家。

那天，她和赢稹从武林大会离开之后，一起回了客栈。

玥舞微笑着说好各自收拾了东西之后在楼下会面，赢稹等啊等，却再也没等到玥舞。

心里明明知道玥舞已经走了，赢稹却还是固执地不肯离开。

直到十天之后，心灰意冷的赢稹才一个人落寞地走了。

你不是说等我能独立生存时才会离开我吗？

为何你要食言？

我明明......离开你就没法好好活！

赢稹去钱庄里取了钱，换了身轻便的玄色衣袍，一个人向北而去。

北边找不到，就去南边。

南边找不到，就去东边。

东边找不到，就去西边。

总之，一天找不到你，我就一天不会停下来。

身上的衣袍由新到旧，皮肤的颜色由白到黑，鬓边的头发由黑到白......

若问赢稹已经找了多久，他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玥舞就在他身边，只是不肯现身。

不然，为何我已经走遍了大好河山，却始终也找不到她呢？

陆地上找不到，那就出海吧。

彼时，赢稹已经是蓄着胡须的中年男人了。

哦，不对，不能说是蓄着胡须，而是他没什么时间打理自己的外表。

他的眼神不再是少年时的澄澈，脸上也带了沧桑。

他找到一艘出海的船，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这片大陆。

据说，大陆的那一边还有一些小岛。

以玥舞的性格，很可能就在小岛上隐居呢。

船在海上行驶了一个月，周围一片深蓝，看不到半点别的事物。

天空阴沉地仿若墨池，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

船晃得很厉害。

赢稹不听船长的劝告，非要坐到甲板上去。

他看起来比刚上船时瘦了很多。

咳了咳，赢稹的口中顿感一阵腥甜。

他浑不在意地用袖子抹去血迹，依旧坐在那里，看着远方的方向。

他病了，他知道。

他得这么看着——也许他根本就等不到去到无名岛上了。

赢稹拿出玥舞曾经用过的一枚发簪，珍重地在发簪上印下一吻。

“小舞啊，你太傻，那么大的人了也会走丢。

而我又这么笨，我比你还大，却在你丢了之后再也找不到你。

我的随身玉佩还在你那里，若是你想我了，也可以看看它，和它说说话。

呵呵，我这么说，看起来更笨了。

你大抵，并不会如我这般想你。

你从来就没想让我找到过吧？

咳咳......你为何......咳！”

赢稹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又咳出一滩血。

身后的脚步声很凌乱，桅杆被风折断，船员们正在抢修。

而与此同时，肆虐的巨浪也已经涌上了甲板。

这艘船在大海上宛若浮萍，极其危险，没有人顾得上赢稹。

突然，一根立柱倒向了赢稹，而还努力看着远方的赢稹并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危险。

就在那立柱快要砸到赢稹之前，一个身影瞬间飞身而来，把赢稹拉到了一边。

赢稹看着面前这个肤色黝黑，水手模样的男人，立刻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就是你对不对？小舞，你不要再躲着我好不好？”

那水手身体一僵，随即想要挣脱开来。

赢稹哪肯给她这个机会，立刻扑到她身上死死抱住。

“你别走，别......咳咳！”肩膀传来一阵温热，水手停止了挣扎，只平静地摘下了面具。

“我就知道......咳咳！你......”赢稹剧烈地咳着，脸上却带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