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柏言自是不会追着她不放，只将小厮倒好地茶盏往她跟前推了推，“暖暖手。”

暮摇婳愣了愣才回过味来，他这话对应的是前面进门那句疑问。

她知道自己手很凉，才会往他脸上贴，然而他没在意自己被捉弄，却惦记着她冰冷的手。

他在催-情香的控制下意识朦胧间叫她“婳婳”，醒后便叫回意味疏离的“殿下”，或偶尔是“将珠”。

暮摇婳思绪翻腾，感觉抓住了什么，又不太笃定那是否是错觉。

“帝姬，柏言。”丞相的声音将她游离的神思拉回，暮摇婳朝他看去，“丞相大人。”

席柏言叫的是“先生”。

丞相很积极乐观地呵呵笑着，在大管家的搀扶下走到首位上坐好，他们两人分别位列他的左右手边。

暮摇婳先是因席柏言对丞相的称谓而惊讶，后看到丞相苍老的面容，她鼻子一酸，眼眶温热的，“丞相大人……您的身体就没办法治好了吗？”

他淡然地摇头，似已然勘破生死，“生老病死是常态，殿下莫要替老臣伤神。”

她紧抿着唇，着实不舍这般好的人就此离去。

丞相：“今日将殿下找来，是有一件重大之事要告知殿下，关于皇后娘娘……还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关于母后。

暮摇婳下意识地严肃起面色，包括席柏言也正襟危坐地看向丞相。

“您……说吧，将珠听着。”

“这件事，涉及得太深，恐殿下听了会……崩溃，请你务必答应老臣，之后尽量保持冷静，听老臣把话说完。”

一个“好”字的音迟疑地落下，暮摇婳更为紧张地攥紧双手。

“皇后娘娘，并非死于一般的顽疾，也是被石沸散夺去了性命。”丞相字字清晰地道。

暮摇婳脑中“轰”的一下便空了，茫然地望着他，“什、什么？”

想当初，母后接连数月缠绵病榻常常脸色惨白，御医房全部称回天无力，她虽急却也无能为力，只能陪着她。

不过也确实，暮摇婳不知母后具体的病因。

“皇后在六年前薨逝，石沸散于六年前被禁，这样的巧合……不仅仅是纯粹的巧合啊。”

暮摇婳双肩轻颤，“能……能麻烦丞相您说清楚些吗？”

丞相回忆着道：“当年皇后忽然病倒，御医房所有御医起初都找不到原因……”

那时他们还不知石沸散的弊端，也没人经常去吃石沸散，故而没立即得出是它害了皇后。

御医们花了功夫排查皇后都吃过些什么，寝宫里放了那些可能是毒物的东西，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石沸散上。

其中何御医查阅典籍得出了石沸散的坏处，皇后又长期服用了它，病因基本有了结论。

可当时也算有“内忧外患”——

皇后之父姜严恪“风头”正盛，被追封荣誉大司马，皇后也得多年专宠，朝中流言四起，称姜大将军或取代圣上成大暮之主。

在此前提下，皇后又遭陷害——她自己无故吃那么多石沸散做什么，只会是被服用被上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