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皮肤被剥离，随着动作微微颤动，腹部被扯开，双手双脚都已经不再，还能看到断折的痕迹，就算还残留的，也都遍布各种伤痕，显然经过了无数折磨。最骇人的还是脸上，五官都已经消失，已经没了人的模样，更像是某种扭曲的玩偶一般。

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会遭受这样可怕的折磨之后，还能够生存下来，更能准确的对攻击做出反应，刚才的突袭，显然已经将其激怒，虽然残缺的脸庞，已经没有办法展现自己的情绪，可周围翻涌的黑气，却传递出清楚的愤怒之意。

还不等他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围绕在周围的九幽魔气，已经陡然化作一条黑蛇，从后面扑向这人，两根苍白利齿尖端，还能看到鲜红血色缓缓流动，正是从黄泉之水中，提炼出的一点精纯血毒。

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几十万的大都市，在没有防御的情况下，也会被一滴血毒腐蚀殆尽，此刻，苍白利齿之中，却足足储存这上百滴，就算是强悍的法阵，也抵挡不住它的腐蚀。

还不等黑蛇咬中对方，周身翻涌的黑气，便已经骤然化作刀剑，对着黑蛇拼命的劈砍，更是凝聚成一只大手，一下抓住黑蛇，想要将其限制住，可黑蛇表面血色闪过，大手之上，便迅速冒起大量黑烟。

黑蛇口中利齿，更是仿佛两把利剑一般，随着脖子的挥动，将面前阻挡的黑气，不断撕扯开，同时还有大量黑烟，不断飘飞起来，显然黑气也承受不住这些血毒的腐蚀。

幽幻冥露出喜色，没想到，本来还担心，自己的魔气会被对方吞噬，没想到，最后反而是自己最占优，虽然感受到另外两名金丹宗师目光中的冰冷，却并不影响他只会黑蛇，迅速向前扑过去。

眼看着那残破之人，已经出现在黑蛇面前，只要一个咬合，便可以将血毒，注入对方体内，更是要承受撕咬的攻击，他的嘴巴张开，微微开合了几下，残留的一点线孔中，陡然飞出更加浓郁的黑气，转瞬间便化作一个个狰笑的魔头，对着黑蛇冲去。

虽然表面血气闪动，魔气凝聚，可这些手段，对于这些魔头却根本没有效果，被其迅速钻入体内，紧跟着，本来疯狂向前的黑蛇，也一下停下，不管幽幻冥如何催动，都没有任何动作。

随着最后的一点联系，也彻底断开，幽幻冥也知道，这一轮的攻击，算是彻底失败了，才不过几十息的时间，整个黑蛇便已经迅速暗淡，随着微微变大了些的魔头钻出后，便迅速崩散消失，显然其中的精华，还是难逃被对方吞噬的命运。

这样的结果，让三名金丹宗师都是有些沉默，没想到，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的战斗，竟然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数，虽然知道再加把劲，用不了半个时辰，所谓天下第一大阵，便会被彻底攻破，可若是不将这突然出现的家伙击杀，他们根本无法安心。

趁着这个机会，已经受到了极大消耗的阵灵，也没有任何犹豫，马上钻进了大阵之上，能够看到一道流光，在整个大阵之中左右穿行，尤其是那些符文破裂之处，更是能够看到流光微微闪烁，在迅速的修补。

看着自己辛苦取得的战果，就在阵灵的来回穿行之中，迅速失去了效果，三名金丹脸色都不太好看，却还是迅速交流起来，先天境形成的灵识，在凝聚成金丹之后，成功变作神念，可以直接进行意念交流。

最先开口的是赵明远，他回想起刚才战斗时的细节，有针对的说道：“这个怪人用的应该还是魔气，似乎有些天魔特征，可以让自身力量暂时虚化，却并不完善，在完成攻击后的短暂时刻，便没有办法拥有这样的效果。”

另两人也注意到了这样的变化，凌霄辰补充道：“他虽然也有金丹境的气息波动，可其中肯定有问题，气息波动极大不说，那些力量汇聚在一起，看起来似乎是通过大量魔气的混杂，硬生生提升上来的，就连神魂，也是借助那种残酷的折磨，催发而出的，其中定然存在极大问题。”

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们其实都曾经见过，毕竟，金丹的最后一步，若是不知道其中的关窍，想要凭空想通，是非常困难的，为了能够突破，各种奇特手段，都被不断思考出来，这种魔道手段，也层出不穷。

对于这方面，还是幽幻冥更有经验，面对另外两人的注视，他点头道：“的确，和我了解的一种极端的修炼之法有些相似，只是已经多年没有见过类似之人了，毕竟，这样修炼下来，大多数都在过程中，精神彻底崩溃，很难坚持到最后的成功。”

看了眼前方残缺之人，他解释道：“就算能够突破，到最后也往往会精神崩溃，成为只知杀戮的疯子，根本就没有多少价值。”

“有价值。”赵明远若有所思的说道：“对于你我有完整传承之人来说，自然没必要这般，可对于对面之人，却刚好可以通过这样的过程，来了解金丹的变化过程，进而为推演出，属于自己的突破方式，提供重要的素材，也能成为这个时候，救急的手段。”

说着，他已经顺势一指，让另外两人，注意到孙凌空奇怪的反应，明明来的是同一个阵营之人，按理说应该并肩作战，可孙凌空不仅没有上前迎接，而且还在主动的隐藏自身气息，甚至直接退入到大阵之中，借助阵法效果，避免被对方看到。

这样藏头露尾的行径，也让另外两人，一下认可了赵明远的推测，很显然，残缺之人遭受的苦难，应该和孙凌空脱不开干系，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小心，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却也刚好暴露了他的最大问题。

刚才的交谈看似漫长，可神念之间的速度极快，根本没有耽误多少时间，赵明远手中金光一闪而过，下一刻，数道金光灵剑，便已经来到孙凌空周围，对着他展开了一轮攻击。

当然，经过了大阵的阻隔，这些攻击能够保存三成，便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大半都被大阵挡住，可但只是追求突破，相对分散的大阵，是没有办法完全挡住这些攻击的，之前没有突破，不过是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对大阵的攻击，而不是直接突破上。

虽然这样的攻击，对孙凌空并不能带来太多威胁，屠灵枪的强悍，在刚才已经展现，竟是可以抹平一个大境界带来的差距，可在这个过程中，他想要隐藏气息，却已经做不到了。

刚刚将灵剑击碎，孙凌空便已经注意到，不远处的残缺之人，已经张大了嘴，发出了无声的怒吼，紧跟着，周身黑气便已经带着他，向着自己冲过来，孙领口脸上露出复杂神情，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凌幻啊，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却并没有施展屠灵枪，而是悄然拿出一块令牌，紧跟着，令牌之上便飞射出一道气息，一下吸引了孙凌幻的全部注意，周身魔气不断翻滚着，追着那道气息冲去，让人颇感诧异。

幽幻冥随手将这股气息消弭，然后解释道：“这是通过各种手段，将那股气息，深深烙印在这怪物心神之中，并配上一份情绪，显然，对方对这份气息，带有极大的怨恨，不要让这股气息沾染到身上，不然对方肯定会纠缠上来。”

不用他说，另外两人也不会让这样的气息，随便沾染到自己身上，都通过自己的手段，将它隔绝开来，可这样的过程，却并没有阻挡孙凌幻扑上来，显然，他会在那股气息的引动下，对周围最近之人，直接发动攻击，而不需要精细的确定一人。

虽然不能让气息，准确的落在三名金丹宗师身上，可这样也能粗糙的指挥孙凌幻，不让他在战斗之中出现问题，再加上阵灵和孙凌空，之前那番完全被压制的形势，总算发生了改变。

和孙凌空的谨慎不同，孙凌幻此刻，已经被那些气息彻底撩拨起愤怒情绪，开始疯狂的发动攻击，可随着攻击的不断发动，刚开始的惊艳，很快便被发现了其中的破绽，进而落在下风。

就算他的力量，勉强保持了金丹境层次，可意识的混乱本身，便已经严重的影响了他实力的发挥，更不要说，通过外力的强行催动，本身就会让自身力量无法稳固，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三名同层次宗师，围攻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眼看着孙凌幻周身的魔气，已经在这样的连番战斗之下消耗了大半，对于自己的威胁，也算是降到了最低，孙凌空手中的令牌，气息陡然变化，引导着孙凌幻迅速退了回来。

这时他才上前一步，高声道：“三位宗师，现在的情况，你们也应该看到了，虽然我方实力不足，可单纯防御的话，你们却没有万全的把握，再这样纠缠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到时候，若是有敌人偷袭你们的老巢，那可就麻烦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孙凌幻在靠近自己，可他注意到对方周身的黑气，并没有任何狂暴的表现，便也没有在意，反正令牌在手，还是没有问题的，正准备说话，却发现孙凌幻陡然开始加速。

心中一惊之下，手中令牌已经马上发动，可对方的行动却没有丝毫停顿，双方距离本就极近，等孙凌空再要抵抗时，三股魔气，已经将他彻底刺穿，开始疯狂的腐蚀他的身躯，很快便已经没了活力。

直到这时，孙凌空才注意到，孙凌幻显得颇为平静，他的眼睛陡然睁大，似乎不敢相信，却又很快露出释然神情，愧疚的看着眼前已经不像人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