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夫君竟然是九五至尊的皇上，他也绝对不会想到，他随意在面馆吃面，碰上的一个女人，竟然就是朝中最受宠的婕妤……

也难怪九歌一开始虽然爱唱戏，也有几分天资，可是她却死活不愿意登台唱戏了……

戏子的身份，对于她一个婕妤来说，传扬出去，到底也还是脸上无光，而当今皇上，想必也不愿意让人听到一个婕妤流落江南之后竟然落到了如此田地……

“你明白就好，吃菜吧……”话到了这个地步，九歌也愿意多言，只是嘱咐了他这么一句，就自顾自地吃起了自己的饭菜。

相对无言。

好半响，书生才举起了酒杯，朝着九歌的方向虚晃了一下，问了一句:“九歌，要不你陪我喝点酒？”

书生这么这么一说，坠儿变脸倒是比九歌变得还快。

她知道九歌平日是滴酒不沾唇的，就是肖策偶尔喝酒，要她陪酒时，她都通通婉拒，现在这书生也未免太不懂规矩了些……

再怎么说九歌也是有夫之妇，就是抛却了她婕妤的这层身份，他也不该随意就要和理解饮酒，更何况婕妤这层身份九歌永远无法摆脱……

旁的暂且不论，单是四王爷如果知道书生不仅进了九歌的房间，还要让九歌陪酒，恐怕将来也不会轻易饶过九歌吧？

如今的状况，九歌能让她进了屋子吃上口热菜就已经是格外给他颜面，更遑论还要耐着性子陪他吃酒？

旁人且不论，今天这酒，她坠儿是拦定了。

现在江南他还可以无所顾忌，四王爷为了顾全九歌的体面，到了京城自然也就会把这其中往事烂在心里，可是他不能把四王爷的苦衷当成他恣意妄为的资本……

“主子，您还是不要吃酒了吧？”好半响，九歌都没有回应，她稍微放了心，才弱弱问了一句。

她也没办法，如果这话她问得急了，九歌多少也是会恼她的……

“喝吧，书生……”半响九歌才慢慢回神，朝着书生的方向低声开口。

眼看着书生又拿来了杯子，看着九歌的表情，往杯子倒了些酒。

“主子……”这下坠儿是真的有些着急，到了最后都忍不住跺起了脚。

“这又不是合卺酒，有什么喝不得的？”见着坠儿如此反应，九歌都忍不住怼了坠儿一句。

说到底，书生也不是一点都不知趣，倒了半响，也不过是给九歌倒了一个杯底而已。

九歌都这样说，坠儿自然也是不敢再去多嘴。

书生慢慢抿着一杯酒，而九歌，拿着不过刚刚满了杯底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不多时，酒也喝了，饭菜吃完，书生自知九歌已经是万分给他面子，他也断没有继续继续留下去的借口。

太阳也一点点的西斜下去，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书生的脸上，光线无比柔和，可是九歌偏偏就是不敢多去瞧上书生一眼……

半响，书生才收了他眼中的不舍，退了几步，低声道:“我该走了，娘娘放心，我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

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也许将来她们相隔两地永不相见，也许一座太极殿就是他们之间的鸿沟，总之今夜过去，十之八九便不复相见……

九歌并不是薄情之人，她也不想否认，在处理和书生的这一段关系时，她一直都有一些犹犹豫豫。

她也知道，正是这些犹豫，才会让书生在希望和失望之间来回徘徊，永无止境，让她自己也一次次为这本该趁早了断的陷入痛苦。

不至于堕入绝望，却看不到一丝希望，这就是她的残忍之处吧……

从今以后，这样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她就是再顾忌着自己的面子，在顾全着书生的感受，也不会如此了……

“这也算是我最后一次叮嘱你了吧，等过几日进京了给我捎个信，大楚都倒春寒还是很厉害的，你多拿些厚实衣服……”看着他待在那里半响不动，九歌都忍不住去打破这份僵局。

一个月的相聚，怎么说，他们也能算是有缘，但凡可以，她还是希望他们真的能够好聚好散……

“好，你也一路上小心……”书生也笑着回了一句，狠狠心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她才突然记起，自己的厨房里还放着满满一盆的红烧肉，而坠儿做出来的红绕肉，最和书生的胃口……

“你稍微等等，明天我一早就走，这里还有几块红绕肉，做不得明天的早点，不若就留给你晚上在炉子上吃吧……”眼看着他步子加快，九歌忙起身叫住了他，然后便是去厨房好一通忙碌。

本就是一顿饭的事情，这样的小恩小惠书生自然是却之不恭。

书生的离开但也简单得出乎九歌的意料，不吵不闹，不哭不笑，只是摆了摆手，都不做声，就将房间的门关的严丝合缝。

他走了。虽说是松了一口气，可是九歌的心里也一下子也变得空落落的……

也许真的只有她们都回到原来的轨道之上，才有可能将这段感情给她们带来的的影响削弱到最小吧……

也许，明天的离开，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除过了九歌，走廊另一边，书生的感觉也并不比她好受多少……

她的夫君竟然是当今圣上，将来每日都要图谋大事的人竟然是他心上人的夫君，这样的景象，书生简直不敢再想……

他本来还想着等以后他做了官，每日勤勉一些，天长日久，总归还是有可能慢慢忘了九歌，可是现在，好像他的这个想法也要彻底落空了……

如今的景况，他真的还要继续参加朝廷恩科吗？

如果四王爷真的是个不好惹的，回了京城就把他和九歌的事情都说了出去，莫说是考中进士，他就是能活着出了大楚都都算他命好吧？

王的女人，什么时候是他一个酸臭书生都可以染指的了？

不至于害怕，可是越这样想，对于春天的恩科，他便开始有些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