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寂静的森林里，满是漆黑，连野兽也忘记狂啸，月『色』昏暗而朦胧，仿佛燃尽的油灯。

雷兹拽着艾斯的衣领，拖着他缓慢前行。艾斯倔强的眼神犹如一只幼狼，抱着肩膀任由雷兹拉扯。

后面跟着几个提着灯笼的山贼窃窃私语。

“喂喂，不是吧，艾斯被打成这个样子，鼻子都流血了啊。”

“我听说他的牙都被打掉了两颗啊，雷兹下手真狠啊。”

多古拉平静地声音不带一丝语气：“头儿说‘找不到那个叫路飞的小鬼的话，就去自己面对雷兹的拳头吧！’，你们确定还走这么慢？”

“那头儿为什么不自己来啊？”一个山贼问道。

“她去准备食物了，而且，她已经把你们抵押为人质了，要是找不到的话，这个地方就不会再有山贼了。”

“哎？这是被老大出卖了么？她要不要良心啊？”一个秃头山贼痛哭流涕的大喊。

另一个棕『色』头发山贼给了秃头一拳，恶狠狠地教训道：“蠢货，你是白痴么？达旦老大是把自己当做了抵押才对啊！”

“达旦老大，你果然是最好的山贼头领啊！”

“不过，雷兹真的那么可怕么？”

山贼们瞬间想起了那个早已习惯的叼着烟，破口大骂的达旦形象，突然变成委曲求全的样子。又仔细对比着艾斯的惨样，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果然，今晚的夜风格外的凉啊。

山贼们渐渐加快了脚步，离得雷兹更近了，却战战兢兢地不敢超越。

雷兹皱着眉，猛的一回头。

“啊？！”

山贼们集体瞬间向后一退，有的甚至找好了掩体，撅着屁股钻进了树洞里面。

雷兹扫视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拿着灯笼却战战兢兢走在后面的山贼们，奇怪地问道：“你们是猪么？难道是在让我这个不熟悉路的人带路么？你们一群人带着灯笼躲在后面是干什么？抓蚊子么？”

“呃……”山贼们一阵愕然，然后瞬间跑到前面引路。

“还好还好，还以为刚才就要被干掉了，真是太可怕了。”一个长脸山贼拍拍胸脯安慰着自己。

“怕什么怕，我都不怕，我早就知道他不会出手的，在这森林里，没有熟悉道路的我们他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个叫路飞的小鬼。”一个满脸麻子的山贼不屑道。

“喂，你的裤裆湿了。”

“哦，谢谢。”麻子脸山贼走到一旁进行“紧急”处理。

“哈哈哈！”山贼们大笑。

众人继续寻找着路飞。

雷兹看看走在前面不断呼喊寻找着路飞的山贼，轻轻点点头，忽然右手用力一甩，把艾斯扔在面前。

“扑通”

艾斯跌倒在地，却又倔强的站起来，仰起头，恨恨地瞪着雷兹。

艾斯十岁，雷兹十三岁，却已经比艾斯高了近两个头。雷兹看着艾斯那倔强的眼神，缓缓地伸出右拳，艾斯瞬间如临大敌，摆起双拳准备迎接雷兹的攻击。

雷兹却悠闲的伸出食指惬意的抠着鼻屎。

“混蛋，假装做出攻击的姿态戏耍我么？”艾斯皱着眉问道。

“艾斯。”雷兹平静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切，不就是因为我甩开了那个小鬼。”艾斯不屑道。

“叽”“叽”

雷兹抠出一坨鼻屎，粘在食指上，然后翻过手掌，让那一粒鼻屎显『露』在艾斯眼前。

“想吃么？”雷兹平静的问道。

“混蛋，你当我是白痴么？谁会吃那种东西啊？”艾斯生气地回答道。

“嘭”

“那为什么要强迫路飞去吃！！”雷兹一脚将艾斯踢了一个趔趄。

“混蛋，谁去做那种事了？！”艾斯顿了顿身子，盯着雷兹那满是血丝的眼神，不解的喝问道：“混蛋，你是疯了么？”

“他只不过是想跟着你，和你一起玩罢了，你竟然把他扔进山谷？你怎么不自己跳下去？”雷兹狠狠地皱着眉：“他才七岁啊！就算你再讨厌他，为什么自己要一个人回来？！你想他死掉么？”

艾斯冷哼一声，不屑道：“切，你们这种有家人的人，怎么会理解孤儿的处境，我曾经就是那么过来的。”

雷兹本来紧握着正准备击出的拳头缓缓放下，沉声道：“不，我也是孤儿。”

艾斯不太相信地看向雷兹，疑『惑』道：“那你为什么对路飞这么好？你不是他的大哥么？”

“是结义大哥。”雷兹侧过身，看向朦胧的月『色』，缓缓地说道：“我是卡普养大的，他照顾了我十年。哦，还有两个人也照顾我一个月，叫罗杰和雷利的两个，一个挺豪爽的，还分东西给我吃，另一个死抠死抠的，连当时三岁的我的午饭都不给吃饱，听说还是海贼王和他的副船长？”

“你，你说什么？？”艾斯震惊地瞪大了眼，大喊道：“你竟然见过那个男人？！还被他照顾过？！混蛋！可恶！！！”

“是又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气愤？”雷兹不解。

“是又怎么了？！你知道什么？”艾斯愤怒地大喊，瘦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他算是什么海贼王？他不过只是一个胆小鬼！连自己的怀了孕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说是什么海贼王。”

“不，他当时就要死了。”雷兹走上前，拍了拍艾斯的肩膀，轻声道：“这种语气，你是他的儿子吧。虽然我曾受过他的照顾，不过我懒得骗你。他当时因为生病就要死了。”雷兹又重复了一遍，看着震惊地靠在树旁，仿佛无力倾听的艾斯，继续缓缓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我觉得他那样爽朗大笑的男人不是抛弃妻儿的懦夫，否则世人又怎么会承认他的海贼王？艾斯，你以为卡普为什么会收养你？还拜托山贼来照顾你？在东海这种‘落后’的地方？”

艾斯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雷兹继续道：“别再阴沉着脸了，关心你的人多着呢。”

艾斯低着头，仿佛缩在黑暗之中：“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哦，比你像样多了。”雷兹挖着鼻子，随意道：“对人很随和，大大咧咧的，很有气质的一代豪杰，就算在闹市的人群中，你也可以轻松辨认他的豪爽大笑。我听卡普说罗杰还是一个内心柔软，温柔，却敢于为伙伴家人拼命的家伙，好像蛮热血的。”

“piu”

屈指一弹，一块鼻屎飞向艾斯，粘在他的胳膊上。

艾斯靠在树上，沉默着，渐渐融化了对父亲的恨意，此刻却勃然大怒：“混蛋！你在干什么啊！”

“哦，我看你不说话以为你冻死了。”雷兹道：“原来你没有事啊。”

“混蛋，你是白痴么？这种微风怎么可能冻死人啊？！”

“少啰嗦，晚上山里这么冷，快去找路飞吧！”雷兹找到一颗大树，惬意的靠了上去：“你可是受过卡普的恩情的，不知道回报怎么算是男人？路飞那小子可是卡普的亲孙子啊。”

“混蛋，你怎么自己不去找啊！”

雷兹闭上眼：“我不认识路，我怕走丢了。”

艾斯气愤的大喊：“你骗鬼呢？！都走到这里了怎么可能走丢啊！”

“哦”雷兹委了委身子，像是一个大虫子似的懒散的翻过身。

“呼”“哈”

看着雷兹的背影，艾斯气道：“混蛋，怎么又躺下了。”顿了顿，艾斯又道“好吧，我会帮忙照顾路飞的。”转回身，艾斯平时阴翳的脸上微微『露』出一种开心的笑容。

“噗”

“混蛋！简直就是造粪机器！”艾斯愤愤地走开了，加入寻找路飞的队伍。

良久，一个山贼兴奋地大吼：“找到这个小鬼了！”

“哈哈，终于找到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总算不用被铲除了，我会珍惜以后的山贼生活的！”一个山贼留下“幸福”的眼泪。

艾斯背着满身擦伤的路飞走在前面，平静地脸上『露』出少年的青涩，似乎朦胧熹微的月『色』洗却了他心中的阴暗，身后一众山贼开开心心地向“家”走去，真是满心欢喜。

树下，雷兹睡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