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是风伯飞廉，他与雨师屏翳曾经参加过那场剿灭蚩尤的大战，飞廉是这一队的将领，但是他非常危险，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诸魔之王还要危险………”

“……呃，他答应了不伤害我……”

“唐鲤。”常曦第一次很严肃的叫我的名字：“你还不明白么？这个世界没有规矩，誓言、承诺，这些东西都不能约束任何人，他，或者任何人说不伤害你，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在这里，你每一分钟都要小心，知道么？”

“我知道了……”唐鲤应道。

常曦点点头，依旧温柔的对唐鲤说道：“跟着我，没人能够伤害你。”

唐鲤心有余悸的回头看去，飞廉的目光似乎一直追随者她，唐鲤甚至有一种错觉，包括那只死去的人面鳄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死死的盯着她，就像看一头待宰的羔羊，然而当唐鲤凝神仔细看去的时候才发现……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所以，是错觉么？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视线一明，一座让人惊艳的宫殿出现在眼前——小的时候曾在课本上学过那些漂亮的辞藻形容这座宫殿的十分之一不够，它恢弘伟岸，又巧夺天工。所有的语言在它面前完全失去了意义，也许只有一个词语能够形容他——完美

“这并不是意识所化的景致……而是真实搭建起来的，这个柱子上的浮雕花了五十三年，这个台阶花了一百二十年，这个椅子花了二百三十五年……”常曦领着唐鲤拾阶而上，一边走一边介绍着。

“怪不得……真的是人力所无法完成的建筑……”

“人类在25世纪来临前，是无法拥有天魔力量的十分之一的。”唐鲤微笑，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为了……种族尊严，唐鲤一定怒从心中起，然而从这样温柔的一个美人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唐鲤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她说的一定是真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

唐鲤随着她一路走去，每一条横梁，每一根柱子，乃至每一个镂刻都让人惊叹，所谓鬼斧神工，原是如此。

走到一个楼梯的拐弯处，唐鲤发现了一副巨大的工笔画像，画中人是常曦，她穿着白裙，赤足站在夜林中，纤细，美丽，如同精灵一样美的让人想要保护的眼神，一轮新月悬在半空，夜风吹起她金色的长发，和洁白的裙摆，以及——巨大的翅膀。画面里的常曦与此时此刻站在唐鲤身边的常曦没有什么区别，除了画中的常曦，有一对舒展的，华光灿烂的白色羽翼，圣洁又充满力量。

常曦随着唐鲤的目光一起凝视了画片刻，然后微笑，如同灯灭一样，画面突然变成了黑暗。

“走吧，我们去花园里喝茶。”常曦轻声说道。

诺大的建筑，却只有她一个人，不过神和人终究不同，常曦需要什么，就会自然而然的出现，比如雕花的小桌子，和冒着热气的花茶。

“六合的华简茶。”常曦亲自为唐鲤倒了一杯，姿态优美：“箜明树七百年一开花，一树结三十六朵，取其精蕊，便是这茶，神族饮之，可修复灵体，人类么，则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请尝尝吧。”

刚才血腥厮杀的场景还印在视网膜上，然而转眼，便在花园里和美人对饮着香茶，唐鲤暗自苦笑：这跟跳楼机一样的人生啊。

“怎么了？”

“没什么”唐鲤掩饰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股清香从口腔弥漫，整个人仿佛是杯中的茶叶，全身的肌理都舒展开了。

唐鲤开始权衡着该如何打探盲山的消息，从什么地方入手，也不能上来就问，夫人，你说摩耶萨伽有什么弱点……

“那个，夫人，我有问题要问。”

“请说。”

“如果有冒犯您的地方，请别见怪。”唐鲤心下一横：“我真的觉得奇怪，你也说，盲山是绝对弱肉强食的地方，凭实力说话，那您……”

虽然常曦对唐鲤无比亲善友好，唐鲤也的确对她表示了足够的信任——比如唐鲤刚刚喝下的茶。但是常曦身上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

在盲山，或许神秘就意味着危险。

常曦身负绝世美貌，又有神格，按理说，应该实力不俗才是，然而她身上的能量反应，却让人觉得她羸弱的像一只猫。飞廉看上去并不像一个温柔好性的人，却对她毕恭毕敬，甚至摩耶萨伽对她也礼遇有加——引人犯罪的男人，却礼貌到不曾直视她的眼睛。而且那幅画，她舒展着巨大的羽翼，站在林间的模样，圣洁、神圣不可侵犯。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你愿意听我说么？”常曦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

“当然。”

了解常曦就是了解盲山。唐鲤当然愿意。

“我并非盘古族人。”常曦慢慢地开口道：“而是盘古所创造的神侍，我的主人是东皇太一。”

“太阳神东皇？那个由盘古左眼所化的三足金乌？”唐鲤说道：“原来传说的神都是真的。”

常曦轻笑道：“人世间的神明是神干预人间所留下的痕迹，但是大多是人类自己的想象，东皇是盘古族中实力强大的几位之一，只是已经陨灭……”常曦神情温柔而哀伤，就像是回忆她的父母：“东皇有许多神侍，我是由新月的精粹所化，因此我是新月之神，不过当时，我只能算是个半神而已。当时盘古族中最强大的十位神灵，梵、伏羲、东皇太一、轩辕、真一咸池、七宿苍龙、泰山府君、勾陈上帝、九天玄女，陵光神君，联手制订了神孽封印计划。他们成功建立了盲山，并交由轩辕镇守。我曾经以为这样的大事与我这样蝼蚁一样的生命无关。直到盲山形成了一个独有的、被恶念所主导世界，东皇怀疑轩辕已经被神孽的恶念所感染，比较旱魃是轩辕的女儿，然而如果他正面去质问，所带来的后果必然是撼动六界的战争，因此，东皇派我去了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