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卿亦摇摇头道：“师傅，你不懂，人心难测。”

暮江叹口气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如何？”

灵卿亦点点头道：“师傅请讲。”

“如果有一天，有一只巨怪要摧毁这人域，你会不会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命来拯救苍生？”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因为这是我的使命。可现在…”

暮江挑眉笑笑，他没有说话，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灵卿亦眼前闪过几个人的身影，有秋分、惊蛰他们，有爹娘、爷爷，最重要的还有那个替她挡了一刀的男孩。

“师傅，我会。”

灵卿亦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和无奈，因为这个世上，还有值得她守护的人。

“那就得了，我就说我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哈哈哈哈！”暮江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灵卿亦满头黑线，她怎么感觉这师傅不靠谱的成分多一点。

暮江：“热闹凑完了，我还有公务要干，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还未见灵卿亦反应，面前的人已经变成了一缕青烟。

秋分先是一愣，而后皱眉看向灵卿亦，“小姐，是不是你把那些人给变走了？”

灵卿亦挠挠脑袋：“哈？秋分，你难道忘了刚刚的。”

秋分双手叉腰，“刚刚什么刚刚，明明刚刚还那么多人，怎么一瞬间就没影了？”

“刚刚有神仙来了，把他们吓跑了，不信你问问惊蛰！”灵卿亦指着惊蛰说道。

惊蛰一脸茫然，她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一眨眼就没人了，难道不是小姐干的吗？”

“真不是！”灵卿亦愣是把全部下人问了一遍，就是没人记得暮江。

难不成被暮江抹去了记忆？

灵卿亦自顾自地点点头，她转身就走，却被秋分叫住了。

“祠堂等着！”

“啊？”灵卿亦回过头，对上了秋分那双含着怒火的眸子。

暗道一声惹不起，只能点点头小跑着回了祠堂。

庄严肃穆的祠堂，摆着一张长将近2米的香火桌，桌上却没有一座牌位，只放着一个香炉和一些纸笔。

一张画像贴在正中墙上，画像上也没有人的行踪，只有一个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灵卿亦一甩裙摆，很自然地跪下，她可是这里的熟客。

“我又来见你们了。”灵卿亦左右手交叠再膝前，身体低伏，额头垫在手背上。

“你知道错了没有？”秋分手上握着一条鞭子，那条鞭子通体火红，握把处还纹着一条银蛇，仿佛对着灵卿亦吐着红信。

“不知道。”灵卿亦没有起身，她依旧虔诚地跪在地上，嘴里默念着灵家家规。

秋分：“第一卷第23条和56条。”

灵卿亦：“不毁魂魄，渡之往生；双手净之，不起杀念。”

秋分皱眉道：“原来你还知道？”

灵卿亦：“可是他的怨恨太深，终将成鬼，灭了就灭了。”

秋分：“那就不是我们灵府的事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杀人，毁人魂魄就是不对。”

灵卿亦：“那我就不干这一行了。”

秋分：“你这孩子，这是天命！还能让你选？”

灵卿亦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秋分，我真的不想干这一行了。”

灵府，通灵之府衙。

灵卿亦小时候就听她爹娘说，他们都是引领着灵魂去往另一个区域的人，是神域的一小片分支。

死气沉沉的环境和惨白的尸体环绕着她的整个童年。

她不喜欢跟死人接触，不喜欢每次听到有人举办葬礼，就要拿着道具跑到人家坟前去帮人引生。

她不想别人只要一听到自己姓灵，就跑得远远的。

所以，暮江一找到她，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所以，她来祠堂次数也越来越多。

因为她不愿意学，不愿意去“继承衣钵”。

她努力修炼，一阶上一阶，连暮江都没想到，他随便点指兵兵点的人，能这么厉害。

简直就是奇迹。

秋分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这本册子，老爷留给你的。他说如果哪天你真的不想干了，就给你翻翻。”

“我不翻。”灵卿亦皱眉，想都不用想一定又是什么鸡汤。

“你真的不看看？”秋分嘴角扬起一抹戏谑，她叹口气道：“唉！看来，老爷的心意，小姐是接收不到了。”

“他能有什么心意，不埋汰我就好了！”灵卿亦一拱鼻子，轻哼一声，却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本册子。

那是一小本本日记，大概就是讲她怎么怎么叛逆，怎么怎么不听话，还说看来灵家要完。

“都是教训我，我都听了一遍又一遍了。”灵卿亦嘴上说着，眼睛却是泪光闪烁。

最后一页，终于不是在说她调皮了，但看起来是交代身后事一般，字体也有些抖。

灵卿亦合上册子，“我不再是通灵者了？”

秋分点点头道：“小姐，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剩下的东西，神域会找人来对接的。”

灵卿亦：“那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秋分摇摇头：“不知道，但总会遇到的。”

“行！”灵卿亦抹去泪水鼻涕，“这糟老头就知道赚人家眼泪。”

秋分她一眼：“虽然，小姐可以解放了，但可是灵府的规矩还是不能变！你给我跪回去。”

灵卿亦耷拉着脑袋，点点头，刚转过身，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真在向她气势汹汹地袭来。

她反手握住那东西，往腰上一带，就将那条鞭子捆在自己腰间。

灵卿亦摸着那火红的鞭子，问道：“这是什么？”

“灵家的传家宝，紫浴。”

“哈？我不是色盲吧？”灵卿亦擦擦眼睛，明明就是红色的。

秋分灵光一闪，笑道：“红得过了就是紫，听没听过红得发紫。”

“切，我看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吧。”灵卿亦白她一眼。

秋分：“诶！你这丫头，给我跪好！”

灵卿亦点点头，一掀裙摆，又乖乖跪了回去。

秋分：“这东西，是老爷交给我的，本来说是要等你回来就给你，没想到你一回来就溜了出去，拖着拖着，就到现在了。”

灵卿亦：“为什么他什么都跟你说，就是不直接交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