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他还真折腾上瘾了？”连着好些天，徒单克宁都是只派出千儿八百人对狄道发起进攻，虽说威胁不大却又不能完全无视其存在，就这种作战方式还真有些让蹲在城里负隅顽抗的鱼寒感到无比憋屈。

“他要折腾就折腾呗，咱就当是让兄弟们练手了！”跟鱼寒的焦急表情不同，揣着个烧饼跑到城头来看戏的蚩藿就显得非常轻松，甚至还有心情顺便对自家公子做出一定程度的安慰。

当然了，蚩藿能有这种表现也是因为底气比较足，毕竟狄道城这些年虽然一直受到资源限制没有太大的发展，但随时都在提防敌军大举进犯的他们也攒了不少家底，仅是弓矢都备下了一两百万，足够应付现在这种不太激烈的战斗好几年！

至于敌军因为在进攻途中采用了非常严密的防守而并没有遭到太大损失这事，其实也不需要担心，毕竟徒单克宁又没学会撒豆成兵的仙术，就他现在这点人马，一天收拾掉百八十个，时间长了总能让他感到心疼。

更重要的是，敌军这种低强度的进攻，也给了守军一个获得实战锻炼的机会，一旦让那些现在闻到血腥味还有些犯晕的新兵开始适应了战场的无情，接下来的战斗可就不一定还得按照徒单克宁的意思去进行。

“咱不过就两三千号人，他犯得着这么折腾么？”其实蚩藿说的这些道理，鱼寒都懂，但或许是因为连续几天都没能有个安生，这小混蛋居然在发出抱怨的同时很不小心地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也幸亏大金国国师捣鼓出的望远镜暂时只能凑合着充当千里眼，而没能捎带着附加一项顺风耳的功能，否则听到鱼寒这话的徒单克宁怕是真得要被气出点好歹才行。

毕竟这年头虽然没有非常想尽的人口统计，但按照大金国君臣的初步估计，鱼寒辖区内少说也得有那么一两百万民众，而按照这个时代的传统，在面对巨大外部武力威胁的时候，那小混蛋完全可以用穷兵黩武的方式凑出二三十万大军！

错误地估计了狄道守军的实力，更严重的是在定西遭到狄道大军顽强阻击之后，徒单克宁怎么也不会相信胆敢以残部算计兰州大军的鱼寒手底下只有不到六万大军，而且还这之前就已经全都派去别处进行瞎胡闹。

率领着近五万能征善战的大金国勇士，对阵不到三千刚接受完训练还没有经历过残酷战争的狄道守军，还要进行如此小心谨慎的试探，就算对手有着非常坚固的城池和一大堆非常缺德的损招，那也足以让自诩文武双全的徒单克宁感到颜面无存。

“公子，要不咱就派人去告诉那老家伙，让他赶紧全军压上？”三千对五万，无论装备还是战斗力都不占优，真要硬碰硬那可不是什么好事，但为了不让自家那混蛋公子跟个苍蝇似的直嗡嗡，孙东彪还是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你要有这闲工夫，那就去告诉他呗！”面对着十余倍的强大敌军，鱼寒却没有首先考虑战斗爆发之后的惨烈程度，反而是非常渴望看到出城将实情告诉徒单克宁的孙东彪会被人家给直接扔回来。

“那还是算了吧，咱最近要忙活的事比较多！”别说孙东彪根本就做不出战场投敌的事，就算他真有这种想法，也还得先考虑一下他们现在这种非常冒险的兵力部署会不会被徒单克宁所采信，这要是说了大实话还被认为是诈降而砍了脑袋祭旗，那也确实有点冤枉。

“忙？汝这莽夫，成天就在城头瞎溜达，忙个甚？”孙东彪只不过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去把城内守军的真实状况通报给徒单克宁，却不料居然引来了旁人的谴责。

“彭大才子？您不好好呆在府学里瞎琢磨，跑这里干嘛？”要说对先进知识的掌握，孙东彪其实已经是远在彭龟年之上，所以也是对那个莽夫的称呼感到非常不满，当即也是继续调侃道：“您就不怕这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没了咱这莽夫给护着，就那啥？”

“滚一边去！”毕竟是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相互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常融洽，说话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彭龟年也是用一种非常轻蔑的语气反驳道：“抄刀子跟敌军玩命那是尔等莽夫之为，隔着大老远算计那些个蛮夷，则是咱的能耐！”

“您就吹吧！如今人家都折腾出千里眼来了，能把咱这城头瞅得一清二楚，还会被你给算计？”虽说是私交不错，但由于受到了商鞅那酷吏制定的规则约束，就连孙东彪也不能随便去打探彭龟年等人在琢磨些什么，自然也就不太相信这位半道出家的大才子还能跟以前一样有着非常神奇的表现。

“就他那破烂，也能叫千里眼？”彭龟年因为这些年都在废寝忘食地专研新学问，也导致了视力下降得比较厉害，所以没能看清楚远处戏台子上的大金国将领们手里拿着个什么高科技产品，却也能够根据孙东彪对其作用的描述猜出些许端倪。

“破烂？你可是连破烂都没有！”对于彭龟年的不屑表情，孙东彪很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不过就是传统儒生们对于番邦蛮夷的轻视，所以也是很适时地做出了提醒。

“谁说咱没有？来啊，把咱的千里眼给抬上来！”彭龟年从不否认自己对大金国勇士的蔑视，却也从不会妄自尊大，在听到孙东彪的嘲讽之后更是打算直接用事实来证明。

“这是啥玩意？”随着彭龟年的呼唤声落下，三个壮汉就扛着根大铁筒缓步登上了城墙，然后开始了他们自己的忙活，这有些怪异的举动也引起了孙东彪的兴趣。

“不都告诉你了么！千里眼啊，不过他那是用来瞅人，咱这是用来找广寒宫！”彭龟年不好意思告诉孙东彪，就因为府学里那些学徒的手艺还不行，在对水晶片进行打磨的时候没能做到完全平整，才会使得他在应用的时候有了如今这个能派上大用场的意外发现。

“没您这么欺负人的啊，人家好不容易捣鼓出点新玩意，您老就直接扛了天文望远镜过来！这还怎么让人家显摆？”其实早就猜到了这玩意的用途，但在这之前还有些不太敢相信，而在彭龟年说出了实情之后，孙东彪又要忍不住为大金国勇士们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