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雍这老小子还真就不打算让咱有个消停？”刚从徒单克宁那里讹来了足够全军用上一整年的军需物资，前些年派出去历练的书童们又在陆续回归，鱼寒的心情原本还很是不错，但在看到胡逻孛传来的新消息后又不得不继续头疼。

袭扰战，而且还是没有无休无止没有底线的那种，前来执行任务的又是这年头最擅长玩这套的萌古骑兵，这可是一拳就直接打在了物资极度匮乏的狄道守军软肋上，如果不赶紧想出应对之策，鱼寒想要在临洮路立足就根本不可能。

如果有大宋朝廷的支持，想要解决这个麻烦倒是不难，但问题是就孝宗皇帝现在做出的这些安排来看，已经隐隐占据上风的太上皇跟太子别奉了主子们的命令强迫吴挺跑来捣乱就不错了，哪还有可能让狄道军民轻易从南边获取物资？

名义上的自家朝廷靠不住，北边刚被商鞅给糊弄住的李仁孝就更别指望，毕竟西夏虽是被迫参与到了这场混战当中，却并非完全没有退路，见势不对朝着原主子叩头求饶才是最可能做出的选择。

“狗剩，说说吧，咱如今该用啥法子收拾你那得意弟子？”破解困局的关键就在于来势汹汹的萌古骑兵，鱼寒虽然没办法跟已经改变了人生轨迹的铁木真搭上线，但他身边恰好有个在草原上被叫做先生的书童。

“公子，您就不能发发慈悲让咱改个名字？”就因为当年头脑发热跟自家公子对赌，结果落了个今生不能可以换姓但不能改名的下场，好不容易在草原上威风了几年如今又被打回原形的吕狗剩似乎并没有听清鱼寒的要求。

“想改名字简单啊，把你那弟子给收拾了就行！”考虑到眼前这家伙如今早已成家，鱼寒到也不介意放弃当年顺手取得的特权，当即就非常体贴地送了对方一个机会。

“咱还是就这么着吧！”想让鱼寒放弃特权的机会并不多，但吕狗剩显然是不打算认真把握住，只听得他很是憋屈地解释道：“就公子您当年教给咱的那些损招，咱可都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那小狼崽子，如今您想让咱收拾他，这还真没办法！”

并非是因为什么师徒情深不忍下黑手，而是在于铁木真确实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于那套缺德战术的运用已经超过了他的先生，这个时候想要琢磨出个克制的办法还真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似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原本用来捅大金国腰眼子的萌古诸部偏偏就成为了鱼寒的最大威胁，但吕狗剩却没有后悔自己这些年所做出的努力，因为他相信自家公子肯定还藏着更缺德的招数能够应对这种局面。

而根据这些年在草原上的所见所闻，吕狗剩也敢保证，如今出于某种特殊原因而选择投靠金国的萌古诸部一旦在狄道城外吃了大亏，肯定会生出异心，到时候他们未必不会帮着鱼寒对自家主子反戈一击。

“你这还真瞧得起本公子！”本来就是由铁木真改良完善的无耻战术，如今又被提前传授给了他，鱼寒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物归原主，但这小混蛋很清楚自己对于这套战术的理解不会比那位传说中的成吉思汗更深刻。

“王大叔，给个建议呗！”鱼寒自己实在想不出对付铁木真的办法，也很清楚辛弃疾的特种作战能够起到的克制效果极为有限，好在这小混蛋身边如今还有个来自秦帝国的绝世名将可以帮着出主意。

“失误，怎么可能出现如此幼稚的失误？”自从回到狄道城之后，王翦的表现就有点奇怪，即使是在商讨如何应对来势汹汹的敌军，他老人家依旧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带着五千铁骑跟一千步卒就在短短两个月之内砸掉了由西夏重兵把守的卓啰和南军司，还顺带攻克了金国古萧关，而全军损失还不到一千人马，如此辉煌的战绩换做别人肯定会感到些许自豪，但王翦似乎对这个结果依旧很不满意。

当然了，作为一个曾经统帅八十万大军行灭楚之战的绝世名将，这点损失不会让王翦感到自责，但谁让他在进行战后总结的时候发现自己犯下了太多不应该犯下的错误，而这些错误的出现仅仅是因为他还没能完全了解这个时代兵种的特性呢？

作为主帅，想要对一支军队如臂使指，令行禁止仅仅只是一个方面，清楚了解麾下所有部队的特长，把将士们放到最正确的位置上并且激发出全部潜力，同样也是必不可少，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通过别人的讲解跟理论学习还无法满足全部要求，就连非常严格的训练也还远远不够，只有通过残酷的战斗才能够真正发现问题并且找到相应的解决办法，可就鱼寒现在这点家当还真不能随便折腾。

“王大叔？王大叔？”如此重要的会议，参与者不是在左顾而言他，就是在一旁琢磨自己的那点破事，这让鱼寒感到很是没有面子，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声调。

“何事？”正在努力回忆战斗中的每一个细节，认真查找自己所存在的不足以便能够及时吸取教训调整战术，突然就被从沉思中给唤醒了过来，这也使得王翦显得有些愤怒。

“您老就先别忙着瞎琢磨了，赶紧说说，咱用啥法子能收拾这些草原上过来的狼崽子！”看着似乎完全不在状态的王翦，鱼寒也实在是有些没底，但这个时候又确实找不到更加合适的商量对象。

“好！好事啊！某怎就没想到呢？”猛地一拍大腿，王翦在听完鱼寒对眼下形势的介绍之后也是显得比较兴奋，似乎来势汹汹的敌军在他眼里还有点别的什么用途。

“大叔，您老没犯糊涂吧？眼瞅着他们就要把咱这地界折腾得遍地狼烟了，您老还在这里大声叫好，您到底是打算帮谁？”真不怪鱼寒要抱怨，毕竟要是让使用那种无耻战术的萌古骑兵进入到自己辖区内作战，那可不是件闹着玩的事。

“糊涂？某看你才是真糊涂了！”王翦承认自己因为沉睡了千年而在某些观念上已经落后于时代，但他更相信自己在军事方面的才华可不比眼前这小混蛋更差，毕竟天赋这玩意可不是时间就能完全磨灭。

“行！行！咱糊涂，咱笨！那您老就给拿个主意呗！”其实并非没有正确的应对之策，毕竟鱼寒可是拥有领先时代的见识，只不过对这小混蛋来说偷懒显然要比脸面更重要，能够交给别人去琢磨的事，他还真就懒得去劳神费力。

“某且问你，既然那什么金国打算采用袭扰战，他们是否会调用千军万马？”兴奋的表情依旧，但王翦并没有直接道出心中的打算，毕竟他同样很清楚人才的培养有多么重要，若什么事都需要靠他出谋划策还怎么横扫天下？

“他要真有胆子调用千军万马，那咱用得着担心？”吕狗剩替鱼寒做出了回答，毕竟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能看明白，金国要是敢动用过多的兵力对狄道城展开袭扰，那首先喊受不了的就一定会是完颜雍跟他手底下那票重臣。

“那不就成了？敌军既然只能以偏师突袭，难道我狄道城内就无兵可用？”同样的事情，别人看到的是危险，在王翦眼里却是能够让他充分了解这个时代作战方式并且顺便训练强大军队的机会。

“您老的意思是叫咱逮着这些狼崽子狠揍？”要说到对萌古骑兵的了解，这屋子里怕是没谁会比曾经的草原先生吕狗剩更清楚，所以他完全知道自家兄弟们用相同战术训练出来的骑兵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或许还要厉害一点。

“揍他们倒是容易，可就咱这点家当，也经不住几次折腾！”物资的匮乏让同样是刚从战场归来的娄小楼不敢赞同王翦的提议，毕竟每一次的倾巢而出都需要消耗大量粮草，而这恰好就是他们现在所不具备的条件。

“以战养战，借敌练兵，汝为何要拘泥于这些本不应该有的顾虑？”同样都是军校内的教员兼学子，辛弃疾也觉得自己应该在这时候站出来，对眼前这些有一定能力却还存在严重缺陷的小混蛋们做出及时的提醒。

“您老是说……”有点兴奋的表情，因为有着敌国境内作战经验的娄小楼已经明白了辛弃疾这话的意思，只不过这种手段也确实太过歹毒，很可能真就把萌古骑兵给揍得后悔接下了这档子差使。

“全力出击不留降卒，只有如此方可将我军损失降到最低，同时也能让来犯之敌不敢造次！”很是残忍的命令，但不得不承认这是破掉乌库哩元那个损招最为高效的解决办法，而一旦萌古骑兵被揍疼了就该轮到大金国自食恶果。

“别啊！各位叔伯兄弟，你们要真这么折腾，咱可撑不了多久！”从敌军手里抢补给，这确实能够减少消耗，但在鱼寒看来这根本不足以弥补他们即将付出的巨大损失。

“某只负责练兵作战，旁事并不关心！”对于鱼寒的瞎唠叨，王翦都懒得去搭理，至少是没心情去跟这小混蛋慢慢研究战端再起之后的各种利弊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