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终是空，到了最后赫连柒都快忘记除夕夜里是怎的度过。不知道百里玄烨中毒昏倒的话，百里云宸听进去多少。

更不知晓，那个和楚曦面貌相似的离儿姑娘为何没能遂愿，毕竟她是一心求死的。

可赫连柒记得清楚，在回宸王府的路上，风声鹤唳，京城是乱起来。她想自己不能这般自私，他能忍十几年，那位子对他而言定是放在首要。

双手握得出了些细汗，她没忘记她们这是刚从福寿宫出来的。太后怜爱是做不得假，可在江山社稷面前，放在北商朝堂面前就变得微乎其微。

是语中心长，“柒柒，皇祖母这辈子都快没了的时候，上苍却也是不慈悲的。宸儿是个命苦的孩子，你娘亲为百里做了太多……

不想有一日，皇祖母还得做做违心之事。用宸王妃的名头圈住你，是皇祖母对不住你。宸儿是皇帝的命，也是他的唯一挂念。

皇帝有多少年没有求过人，哀家也记不得。好孩子，宸儿就托付给你了。”

耳边的话挥之不去，脑袋相互依偎，她知道的，自己没有理由拒绝皇祖母的话。恍恍惚惚出了福寿宫的门，身后椒墙琉璃瓦离宸王府马车越来越远。

“宸宸，你还想去徐州吗？”有气无力的，她护住他的命尚且要用赫连王府的势力，何来私心让他留在徐州。

京城乱了起来，就定是一场腥风血雨，暂不说百里玄烨到底在金銮殿上留下什么旨意，就百里云瑄同百里云锦的架势，他们也待不得。

皇祖母的一番话，倒像是皇上早早就替云宸做好的打算，毕竟当初是因为她和云宸的婚约才留在京城的。

回应赫连柒的小声呼噜，呼吸轻轻浅浅，发冠有些倾斜，身上松垮衣袍看起来真是睡着。

赫连柒有意无意把手落在他微微蜷起的肩头，他这真是不怕自己揭穿啊！要知道，他睡觉可是从来不会有呼噜声的。

不回答就回答吧，他有他的不甘心，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做一个跳板也好，一个明着的挡箭牌也罢，他心里苦楚能稍稍减下去几分，变好。

感情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赫连柒听惯了痴痴傻傻的情，没有想到她也有一日，为之所困。

柳树抽了新芽，流水也响起潺潺声音，车轱辘转动慢悠，在官道上倒不是很突兀。身上换得干净利落，马车外也褪下厚厚锦袄。

行了半月多，才得了早春的气息。马车停在河滩边上，扬起的黄沙里京城的影子渐渐消失。

帝王善权术，重在制衡忍性，若说现在的云宸是为了那般，她是真真的看不透想不懂。百里玄烨狡兔三窟，谓之中毒昏倒不过是所想之一。

金銮殿上的三道旨意才是高明之处，立帝孙瑄王之子百里禹为太子，弱冠之后即位，这是第一道圣旨。

打得百里云瑄百里云锦措手不及，图了这么久的太子之位，最后便宜一岁大的稚子。

第二道圣旨，锦王为摄政王，战王为太子太傅，若太子昏庸寡助，战王可废太子择令新帝。

第三道圣旨，是有关她身边人的，宸王入徐州后，无诏不得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