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余一把松开符伺：“算了，我早和你说不通！”

他大力甩开门，哐当一声显得周围愈发安静。

符伺眼睁睁看他离开，胸腔里堵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手抖的厉害。

“符局长……这通缉令还发吗？”

“先撤……”符伺垂下头，“……发。”

他抬头，严肃且坚定：“立即封锁界域全城发布，尽量在天黑之前抓……找到灵执！”

“是！”

……

三区仙莱路，拆迁工程已经进行大半，随处是残垣废墟。

除了挖掘机上的工作人员，这里几乎没有人。

男人费劲往里走，黄昏把影子投射到推了一半的墙上，模糊的混成一团。

蒋余去敲过灵执家门，依旧没人。

界域外已经去不了，整个界域只有乱七八糟的三区最能藏人，他这才来碰运气。

找到现在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蒋余纯属硬抗，走两步喘一下，时不时手脚并用往前爬，除了坚强只剩坚强。

“符局长，蒋博士这……”

监控屏上的画面，小部员已经看不下去。

符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表情比以往更加严肃：“你继续盯牢。”

“是……符局长蒋博士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还是派人去接回来吧。”

小部员迟迟没等到身后人回复。

他迟疑着回头，视野开阔，后面哪还有人！

监控屏上很快出现符伺的身影，蒋余却不见了，一眨眼的功夫这么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小部员转瞬接到符伺的电话，要他查看监控。

他翻来覆去看了五遍，一帧一帧研究慢动作，没有，一眨眼没有的，完全不知道去了哪里！

继连茶灵执失踪后，界域再次出现一名失踪人口。

而此时这名新增失踪人口——蒋余，正蹲在铁板下和灵执大眼瞪小眼。

“你……”

灵执抬手捂住他的嘴，用眼神示意外面符伺还没走，要他别说话。

蒋余眯起眼，脸上的金丝眼镜，左边镜片没了，右边镜片碎了，他实在看不清他的眼神。

灵执：“……”

他无语比了三次“嘘”，蒋余才眯着眼点头，跟个老大爷似的。

符伺得到小部员的回复，脸色难看到极点，扫视一圈，沉默许久捏紧拳头离开。

灵执这才松手，瘫坐着说：“他是抓你还是抓我？”

蒋余无语白他一眼：“您觉得呢！”

他煞有其事的摩挲下巴，片刻后很认真的说：“我觉得是你。”

“……你心可真大，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冷笑话。”

蒋余敷衍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

真是瞎操心！

灵执没搭理他的暗讽，身体前倾探出头，在垃圾堆里寻找昆仑镜。

“诶，我问你，连茶逃离界域这件事你有没有参……”

蒋余想去拍他肩膀，灵执突然闪出去，又很快闪回来。

这一连串动作，吓了蒋余一大跳，半个人倾躺，摇摇欲坠的眼镜终于掉下去，镜片摔个粉碎。

“……”

灵执非常无语，伸手把人拉起来，叹道：“你真是心理和生理都不太行。”

“滚蛋！”

蒋余推开他，摸索着找眼镜，找到架到脸上后，他才发现只剩个框。

蒋余烦躁的撸下来，眯眼打量灵执，隐约能看见他怀里抱着个橘黄色的东西。

“你出去捡了什么回来？”

“喵。”

回答他的是一声猫叫。

蒋余心情更加复杂：“你不知道外面全是监控，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救济流浪猫？！”

灵执：“这是我的猫。”

“……你，真是个负责任的铲屎官。”急的都是别人，反正他是一点都不着急呗！

“行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灵执刚才专注找跑丢的昆仑镜，压根没听蒋余说话。

绝望的蒋余使劲抠手心，这才没有被气晕过去，耐心复述了一遍。

灵执沉默片刻，认真道：“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话明显在说就算前面没有参与，后面是搅和定了。

蒋余是不懂这爱情的力量，他只觉得疯和狂。

“感染局那边估计已经下令逮捕你，如果你选择帮她，你明白会有什么后果吗？！”

灵执：“蒋余，不明白的是你，事情发展到现在，我终于想清楚，其实从三年前我被迫休假开始，我就应该意识到这感染局我是再也进不去了。”

他瞪着眼睛说：“不可能，复职的文件我早在符伺那里见过，只要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就能回……”

“可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千丝万缕根本撇不开的关系。”

灵执的话让蒋余陷入沉默。

他突然要往外走：“我去找符伺问清楚！”

“得了吧，”灵执一把拉住他，“你问他有什么用，他只是界域感染局局长，又不是神，上面的命令他没法违背。”

蒋余深看他一眼，气急败坏的跌坐回去：“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不信自己眼睛看见的，反而相信上面的每个决定。”

“因为符伺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囚犯，而他，是狱警。”

蒋余的火气在一瞬间熄灭，是啊本质的不同，注定了不同的选择。

他自嘲：“我总是把这个事实忘记。”

整个界域，只有符伺是因为被神选择，而来到界域，看管这里的一切。

他和他做了很多年朋友、同事，早把这个界限模糊，现在想来，只是他把界限模糊了罢了。

也许在符伺心里，他们从来都不重要。

蒋余看向灵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灵执摸了摸昆仑镜，目光坚定：“去找她。”

“！你是不是被感染啊，也要跑？！”一个两个都有病！

“你放心，我不会惊动任何人。”

蒋余：“？？？”

……

夜晚，三区仙莱路某栋危楼里。

“你确定这只猫能带你离开界域？”

蒋余看不大清，脸几乎快要贴到猫脸上。

昆仑镜心里毛毛的后仰，变态啊离吾这么近！

灵执拎起他的后衣领：“我确定，你别打扰他找路。”

蒋余：“……”这一看就没游戏舱靠谱，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

他不会是因为被抛弃，受了打击脑子坏掉了吧！

蒋余越想越有这个可能，眯眯眼里透出天大的同情。